一九一八年元旦,太原城。
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穿透寒冷的空氣,照在太原城南王家莊升起的三縷炊煙上。
村東頭的王木匠家,灶臺上的大鐵鍋正冒著熱氣。
妻子從陶罐里舀出雪白的面粉,加入溫水熟練地揉搓。
這不是年節(jié),只是尋常的早晨,但她揉面時嘴角帶著笑——罐里的面粉還夠吃半個月,地窖里還存著兩袋。
鍋里煮著金燦燦的小米粥,米油濃厚,香氣四溢。
八歲的兒子趴在灶臺邊,眼巴巴等著母親烙的白面餅。
“別急,“王木匠拍了拍兒子的頭,“你天天都能吃上這樣的餅?!?
這話不假。
三年前,村里人還靠著雜糧窩頭度日,白面只有過年才能見著。
如今,王木匠在城里的木器廠做工,每月的工錢除了買白面,還能割幾斤肉,給媳婦?件新衣裳。
村西的李老栓家,飯桌上擺得滿當(dāng)。
除了必有的白面饅頭,還有一碟炒白菜,一盆蘿卜燉豆腐,甚至還有半碗腌肉。
李老栓給八十歲的老母親盛了碗稠粥:“娘,您嘗嘗,這是新米?!?
老太太瞇著眼嘗了口,點點頭:“比往年的香?!?
確實香。
自從改種了農(nóng)技員推廣的新稻種,加上村里新修的水渠,李老栓家的五畝水田,收成比三年前多了近兩倍。
交了公糧,剩下的足夠全家吃飽,還能賣些余糧換油鹽。
在太原城內(nèi)的工人食堂,正午的鐘聲剛剛敲響。
機械廠的鍛工趙大柱端著鋁制飯盒,打了滿滿一盒白米飯,又要了一份白菜燉粉條,兩個白面饅頭。
同行的年輕學(xué)徒盯著菜牌上的紅燒肉咽了咽口水。
“想吃就打一份,“趙大柱笑道,“這個月獎金不少?!?
學(xué)徒猶豫了一下,還是加了一份肉。
三年前他剛進廠時,食堂的主食還是高粱飯和窩頭,一周才能見一次葷腥。
如今,白米飯、白面饅頭管夠,每天都有葷菜可選。
工友們說,這是托了糧食充足的福。
在領(lǐng)航者公司子弟小學(xué)的食堂,孩子們正排隊打飯。
今天的午餐是白米飯、番茄炒蛋和青菜豆腐。
校長站在一旁,看著孩子們紅潤的臉龐,想起三年前這些孩子中不少還面帶菜色,如今卻是個個精神飽滿。
這些細(xì)碎的變化,發(fā)生在山西的每一個角落。
從礦山到工廠,從城市到鄉(xiāng)村,百姓的餐桌上,白米白面已然成為日常。
這不是某個人的恩賜,而是新修的水利、改良的糧種、興建的工廠、暢通的物流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
黃昏時分,王木匠家飄出燉肉的香味。
今天發(fā)了工錢,他特意買了半斤肉,給全家改善伙食。
炊煙裊裊,與千家萬戶的炊煙匯在一起,在暮色中緩緩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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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的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
負(fù)責(zé)領(lǐng)航者公司農(nóng)牧板塊的經(jīng)理林茂田,正將一份份報告攤開在寬大的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