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盧璘被陛下發(fā)配西北是貶。
    沒想到,盧璘還是簡在帝心??!
    殿下眾臣面面相覷,幾個(gè)彈劾的官員更是面如死灰。
    ……
    朝會(huì)結(jié)束。
    百官魚貫而出,一個(gè)個(gè)神色復(fù)雜,再不敢多議論半句。
    柳拱快步走出太和殿,暖陽照在身上,只覺得通體舒暢,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飾不住。
    璘哥兒,果然不會(huì)讓人失望。
    從宮里回到府上的時(shí)候,柳拱臉上那股興奮勁都沒過去。
    一走進(jìn)園子里,就朝沈春芳開口:
    “痛快!”
    “你是沒見到朝堂上那些人的臉色,比吃了黃連還苦!”
    沈春芳正擺弄著一盤殘局,聞抬起頭,笑了笑。
    “看樣子,陛下又替咱們璘哥兒撐腰了?”
    “何止是撐腰!”柳拱一拍大腿,將朝堂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從御史官如何義正辭嚴(yán)地彈劾,到戶部侍郎如何痛心疾首地附和。
    再到昭寧帝如何輕描淡寫地拿出影衛(wèi)密報(bào),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將那些彈劾之駁斥得體無完膚。
    “最后,陛下直接加封璘哥兒為‘西北練兵使’,賜金牌,可先斬后奏!”
    柳拱說得眉飛色舞。
    “這下,璘哥兒能施展的空間就更大了?!?
    沈春芳靜靜地聽著,臉上笑意卻慢慢淡了下去。
    捻著胡須,久久不語。
    柳拱察覺到沈春芳的不對(duì)勁,笑容也收斂了些。
    “怎么了?璘哥兒大獲全勝,你還不高興?”
    沈春芳抬起頭,瞇著眼。
    “你不覺得……璘哥兒這次,鬧得太大了嗎?”
    柳拱一愣。
    “大?這不是好事嗎?動(dòng)靜越大,震懾力才越強(qiáng)!”
    “不?!鄙虼悍紦u頭,緩緩站起身。
    “璘哥兒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從不做無的放矢之事,謀定而后動(dòng)。”
    “他在西北,整頓新軍,手段酷烈,這是為了練兵。”
    “他設(shè)局坑錢家,是為了立威,是為了打開局面。”
    “這些,都合情合理?!?
    沈春芳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凝重。
    “可他為何要刻意把事情鬧到朝堂上,讓陛下為他站臺(tái)呢。”
    “我就不信,以璘哥兒的手段,不能把事情彈壓在西北一地”
    柳拱聞,眉頭也皺起,順著沈春芳的思路想下去,隱約抓住了什么。
    “你是說璘哥兒是故意的?”
    “沒錯(cuò)?!鄙虼悍纪O履_步,臉色凝重地點(diǎn)頭。
    “璘哥兒就是故意的!”
    “故意這般高調(diào),故意告訴有的人,哪怕和陛下意見相左,也簡在帝心!”
    “是在告訴有些人,自己值得,不惜一切代價(jià)地除掉!”
    柳拱聞,瞬間想通了所有關(guān)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璘哥兒是在釣魚?”
    沈春芳神色無比凝重。
    “這步棋,太險(xiǎn)了?!?
    “將自己完完全全地?cái)[在了明面上,當(dāng)成了最顯眼的靶子。”
    “太祖若是再不出手,就說明璘哥兒在他心里并沒有多特殊,也就更難解釋臨安府唯一活口的事了!”
    “可太祖若是出手”
    沈春芳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必然是雷霆一擊!璘哥兒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fù)!”
    柳拱聞,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不行!這太危險(xiǎn)了我等不能坐視不管!”
    “沒用的?!鄙虼悍伎嘈u頭。
    “你以為璘哥兒想不到這一層?他既然敢這么做,就必然留了后手。而且”
    說到這里,沈春芳目光望向皇宮。
    “陛下,也不會(huì)眼睜睜看著璘哥兒出事的?!?
    柳拱沉默了。
    是啊,璘哥兒算計(jì)得比誰都深。
    陛下同樣是深不可測(cè)。
    或許,本身就是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的一場(chǎng)戲。
    “可我還是不放心?!?
    “提醒一句,總歸是好的?!?
    柳拱嘆了口氣,重新坐回案前,鋪開紙張。
    沈春芳點(diǎn)點(diǎn)頭,笑了笑:
    “也好,把我們的猜測(cè)告訴他,讓他心里有個(gè)底?!?
    柳拱提起筆,剛要落筆,動(dòng)作卻突然一頓。
    抬起頭,看向沈春芳,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老沈,你說我們能想到的事,璘哥兒會(huì)不會(huì)早就料到了?”
    沈春芳聞一怔,隨即失笑出聲。
    “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妖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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