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一愣,坐直了身子。
昨日才拿下靈州,羅千帆這就來了。
速度倒是挺快。
他抬手道:“讓他進來?!?
不過片刻,便見一個黝黑精瘦的漢子快步走進議事廳。
正是河西船幫幫主羅千帆。
他一身漿洗得發(fā)白的短打,渾身塵土,顯然是一路急趕而來。
羅千帆剛一進門,目光便在主位上的林川身上定格。
眼前這人面容冷峻,雖然年紀不大,卻周身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他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片刻:“您……您便是林大人?”
他心中翻江倒海,震驚、忐忑、敬畏交織在一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日碼頭一別,林不茍將軍帶著五十騎迎向程家軍的兩千人馬,他雖盼著鐮刀軍能勝,卻始終覺得是兇多吉少。
這幾日,他帶著船幫弟兄躲在老河灣,日夜派人打探消息,直到昨夜,手下傳回消息,說靈州城換了鐮刀旗,程近知兵敗身死,他反復(fù)核實了三遍,還是不敢置信。
那個在靈州作威作福多年的程近知,竟真的被推翻了!
而眼前這位林大人,便是這一切的主導(dǎo)者。
林川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笑起來:
“我就是林川。羅幫主一路奔波,辛苦了。”
“辛苦?不……不辛苦!”
羅千帆連忙擺手,隨即想起了什么,快步走上前,“撲通”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頭。
“哎?羅幫主這是何故?快快請起!”
林川趕緊起身,上前扶他。
羅千帆淚涕橫流:“林大人!草民羅千帆,代表河西船幫數(shù)百口弟兄,叩見大人!大人信守承諾拿下靈州,救我船幫于危難,草民無以為報!只是……只是草民今日前來,是想求大人給條活路——往日里,船幫全靠黃河水運謀生,程近知雖貪婪,卻也未曾斷了我們的生路,如今大人執(zhí)掌靈州,不知……不知還容得下我河西船幫嗎?”
他磕得額頭通紅,渾身顫抖。
程近知雖狠,卻與船幫有多年牽扯,彼此知根知底。
而眼前的林大人,手握雷霆之力,短短時日便掀翻了程家在靈州的根基,這般手段,讓他既敬畏又惶恐。
他生怕多年經(jīng)營的船幫,就此毀于一旦。
林川看著他惶恐不安的模樣,心中了然。
這羅千帆是個務(wù)實之人,當日投誠雖是走投無路,卻也帶著幾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