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薄紙,臉色鐵青地從村部走出來,腳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瞬間飛遍了村里每一個角落。
劉玉玲死了。
不是在深山里,而是在林場伐木隊的工地上。通知上寫的是“因長期高強(qiáng)度勞動,身體極度虛弱,突發(fā)疾病,搶救無效死亡”。
但村里私下流傳的版本更具體:她是在扛一根沉重的原木時,力竭摔倒,被滾落的木頭砸中,當(dāng)場就沒氣了。被發(fā)現(xiàn)時,人已經(jīng)涼透了,瘦得脫了形,像一具蒙著皮的骷髏。
這消息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彈,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和死寂。
“死了?!死得好!老天爺開眼!”王嬸尖銳的聲音在巷口響起,帶著刻骨的快意,“這種黑了心肝爛了肺的玩意兒,活著也是禍害!省得浪費(fèi)公家糧食!報應(yīng)!這就是害人精的報應(yīng)!”她的聲音在壓抑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
但更多的人選擇了沉默。
李老栓蹲在自家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他渾濁的眼睛望著遠(yuǎn)處灰蒙蒙的天,長長嘆了口氣:“唉……造孽啊……好好的一個女娃,弄成這樣……”旁邊幾個老漢跟著搖頭,氣氛沉重得能擰出水來。
消息傳到學(xué)校時,程橙正在批改作業(yè)。
馮婷婷從外面回來,臉色蒼白,欲又止。
當(dāng)程橙從她躲閃的眼神和艱難吐出的幾個字里確認(rèn)了那個名字和結(jié)局時,手中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攤開的作業(yè)本上,濺開一片濃黑的墨跡。
她整個人僵住了,仿佛血液瞬間凝固。
沒有尖叫,沒有痛哭,只有一種冰冷的、巨大的空洞感瞬間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