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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離開司徒府時,天邊的余暉已經(jīng)逐漸被夜色所取代。
宮墻上懸掛的風燈次第亮起,昏黃的光透過燈罩在地面投下斑駁影子。隆圣帝搭乘鑾駕一路朝內(nèi)城而去,車輪聲在寂靜的宮道上也是格外沉悶。
“陛下!該用膳了!”說話間,韋全將拂塵輕輕一揮?!安蝗缦热ド猩疟O(jiān)坐坐!從這過去倒也是近些。”
“擺駕天牢?!避囕們?nèi),隆圣帝的聲音過去許久方才傳出?!叭羰莿⒈?,不用朕說他也知道該去哪……”
聞,韋全心頭一驚,忙躬身應“喏”。他自是不敢多問,快步走前頭引路而去。
天牢入口就在皇宮西北角的僻靜處,厚重的鐵門被銹跡啃噬得坑坑洼洼。
“參見陛下萬歲!”圣駕到來,幾名守衛(wèi)見狀慌忙跪地施禮。
”速速開門!“韋全捏緊鼻尖,頗有些嫌棄的瞥了眼門卒。“陛下在此,爾等還不快去將御首大人喚來!”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免了!”隆圣帝余光一掃,旋即從駕上快步下來?!扒懊嬉??!?
“諾!”
說罷,幾名門卒合力推開鐵門,一股混雜著霉味、血腥氣與汗味的惡臭撲面而來。”里頭陰暗,陛下您慢些……”
味沖,一時間,伺候在旁的宮女太監(jiān)忍不住紛紛捂緊鼻子。對此情形,隆圣帝卻是毫不在意,只簡單攏了攏衣袍,踩著濕滑的石階便往里走去。
石階兩旁的墻壁滲著水珠,每隔幾步便嵌著一盞油燈,火焰在穿堂風里搖曳,將兩側(cè)牢房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
牢內(nèi)不時傳來鐵鏈拖動的嘩啦聲,偶爾也會有囚徒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韋全提燈走在前頭,幾位早已瘋癲之人趴在欄桿上對著他各種嘶吼。若瞧得仔細,里面不乏一些達官顯貴與皇室宗親。
“啪啪啪”,抽打聲傳出,這群人叫痛著蹲回了原位,只留下一串凄厲的嗚咽。
靠內(nèi)的死牢比別處更冷。
那兒沒有窗,唯一的光源便是墻角那盞快要燃盡的油燈。
光線昏暗,連人的五官都辨不清晰。隆圣帝走到最末端的牢房前,目光落在正中央那根發(fā)黑的木樁上。
蒙章被鐵鏈吊在上頭,琵琶骨已穿,雙臂硬生生拉成一個大字,手腕和腳踝處早已磨得血肉模糊。
“嘀嗒”!”嘀嗒”!暗紅色的血水順著鐵鏈落在地上,已然積成一灘黏膩的水洼。
“你招是不招?招是不招!”刑夫拿著沾滿鹽水的倒刺皮鞭一下下抽打,皮鞭落下,能清晰聽到皮肉撕裂的聲響。
“額……”蒙章微微抬頭,白色囚衣早已被血浸透,露出的后背布滿了交錯的鞭痕?!斑馈迸f傷未愈,新傷又來,幾息后,他將頭無力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