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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婉君自是生得貌美,才情武藝在一群人中也很是突出。話雖如此,落花有意,流水卻是無情。
紀廉從不拒絕她的示愛,但又從不給予任何回應。反之,他還同時和多位世家女子勾搭在一起。
許是護花之意,寧毅隔三岔五便會找紀廉的麻煩。時間久了,倆人也是越混越熟。當他知曉其中緣由,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領略了政治立場的無奈。
老九從始至終都是太子黨,而顧海川卻是二皇子的恩師。顧家獨女,嫁誰都不可能會嫁給紀廉。
看著日漸消瘦的顧婉君,寧毅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雖知曉對方鐘愛的不是自己,但徐滄告訴他強扭的瓜甜不甜不重要,關鍵是他媽的解渴。所謂日久生情,首要的是日。
于是乎,寧毅隨便找了個借口回鄉(xiāng)。當他剛跨入王府大門,顧不得吃飯便托其父去顧家提親。
得知此事,寧毅的父親頗為意外。即便藩王不適合與朝中內臣聯(lián)姻,但其父也并未特別在意。畢竟那時的武成王府,兵強馬壯。
可沒過多少時日,寧毅的父親就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賀州?!邦櫦也煌?,咱們武成王府手握兵權,與內臣聯(lián)姻,人家怕遭猜忌。”
“是么……”聽聞此,寧毅沉默了。沒做任何停留,當夜他便啟程趕往了京城。
回到神京已是幾天之后,入城的當天,不甘心的寧毅提著兩壇上好的老酒,冒雨去到了顧府。
當時的顧海川在書房練字,見對方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眉頭皺得老高?!皩幖沂雷舆@是意欲何為?”
“顧伯父,小子是來求親的。”寧毅單膝跪地,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在青石板上?!拔覍幰阆蛱彀l(fā)誓,此生絕不讓婉君卷入朝堂紛爭,若有半句虛,甘受天打雷劈!”
顧海川放下毛筆,盯著人看了許久?!盎厝グ?,老夫不會將女兒嫁給你。”
“伯父……”
寧毅尚未開口,顧海川便已起身。“你可知何為皇權?皇權之下,容不得任何人威脅到江山社稷。你武成王府握有兵權,老夫更是太子少師,此間厲害,你父王就沒與你說嗎?”
“小子愿意卸甲!”寧毅緩緩抬頭,眼神頗為堅定?!爸灰苡⑼窬敫?,我愿呈表父親交出左鑲營和右戍營。只留本部賀州軍,接婉君到賀州過安穩(wěn)日子?!?
“……”沉默許久,顧海川微微搖頭,而后轉身離去?!澳阒愀竿踔绬??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滾吧,顧府不歡迎你。”
那天夜里,寧毅任憑風吹雨打,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府路上。
“打算回賀州?”聽到身后傳來話語,寧毅回頭一看,顧婉君撐著傘緩緩走近,手里攥著那柄倆人常用來比試的長劍?!凹o廉都能看明白的事,你怎就不懂?”
“明白,但我不認!“說罷,寧毅低頭,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爸悄稿o我的,你愿隨我去賀州嗎?”
聽聞此,顧婉君忽然笑了,將長劍塞進了對方的手里?!拔翌櫷窬姆蚓?,下馬能提筆治國,上馬能揮刀御敵,你啊,還差得遠!”
對方話音剛落,寧毅卻沖上前,一把將人抱緊。任憑對方如何掙扎,他卻越抱越緊?!澳懔x兄說強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說罷,他托著對方雙腿,將之高高抱起,頭也不回的在雨中飛奔而去……
后來的后來,還是張啟圣出面,又加上徐遠山和司徒文,顧海川這才松了口。
成婚的那日,寧毅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去接親。
顧婉君穿著嫁衣,頭上蓋著蓋頭,卻在轎子里塞給寧毅幾塊桂花糕。“路上餓了吃?!?
攥著那塊還帶著溫度的桂花糕,寧毅只覺得比世間任何瑰寶都要珍貴。
好景不長,婚后的第二年,湖州和吳州叛軍作亂,連破三座城池。
武成王奉旨征討,寧毅主動請戰(zhàn),隨父出征。臨行前,顧婉君幫他整理甲胄,眼眶也是有些微紅?!靶⌒男液秃⒆拥戎慊貋?。”
寧毅并未多,轉身便離開了王府。
那還是他第一次親歷戰(zhàn)場,叛軍盤踞在青石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經過連連征戰(zhàn),那一日,寧毅看著其父親將腰間水囊遞給一受傷兵卒時,他理解了父親常說的話:兵卒是軍隊的根本,也是江山的根本。善待他們,他們才會為你拼命。”
看著父親親自為傷兵包扎傷口,寧毅似乎明白了“仁”字的重量。
在此之后,他隨其父東征西討,可以說哪處有戰(zhàn),武成王府便向哪處馳援。
在其父去世之后,寧毅承襲武成王位,常年駐守賀州。直到老皇帝駕崩,隆圣帝登基大統(tǒng),這一切似乎都變了。
第一次朝會,散朝后,隆圣帝便單獨留下了寧毅。
他高坐龍椅上,指著御案上的奏折?!扒嗥胶顡肀灾?,你覺得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