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明君,太子都不好過。”
“無論是漢武,唐太宗,乃至于本朝太宗。這說不定就是陛下對您的保全之道?!?
太子嘴角微微抽動一下,說道:“希望如此吧。”他不想說這些了,而是拿起一邊桌子上的帖子,說道:“派人去曹府,就說孤馬上過去。你去準(zhǔn)備車架吧。”
“讓我靜一靜?!?
劉大夏立即行禮退了下去。
當(dāng)太子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太子所有的光芒都變得幽暗起來,他默默問自己,道:“我要等多久?”
這是誰也不知道的答案。
朱祁鎮(zhèn)雖然上了年紀(jì),但是從少年時代,幾十年如一日的鍛煉身體,讓他的身體一直是相當(dāng)不錯的。
太子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他才能回京。
太子在朱祁鎮(zhèn)十五六歲的時候出生的。也就是說,太子與朱祁鎮(zhèn)之間的年齡差不過是十六年而已。
而今朱祁鎮(zhèn)五十多歲了。
太子也三十多歲了。
太子常年在交趾,嘉定這些地方,因為熱帶氣候,讓他很不適
應(yīng),反而有幾分體弱多病。
太子很擔(dān)心,他或許熬不過自己的父親。
一股股不甘心,就好像是千百只毒蟲撕咬著他的心。
“殿下,車架好了?!蓖饷婧鋈挥腥溯p輕的敲了一下門,說道。
太子看著落在窗戶紙上的影子,緩緩的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微微一笑,似乎將一切都擋在了笑容之后,隨地淡淡的說道:“來了?!?
太子在馬車之中看了關(guān)于曹鼐近況一些情報,心中暗道:“曹鼐的大限就在今年了。”
這是太子早就有預(yù)料的。
這也是為什么太子幾乎馬不停蹄的去見曹鼐。一方面是他要趕著皇帝的行程。朱祁鎮(zhèn)說了過兩天要去蘇州。太子去見曹鼐的時間,也只能這兩天之內(nèi)。
二來,也是將這一件事情,做給活人看的。
沒錯,在太子看來曹鼐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即便不是死人,也是一個將死之人了。但是曹鼐元老重臣的身份并沒有改變。
太子對曹鼐的種種恭敬,其實是要打響自己的禮賢下士的招牌。
故而太子對曹鼐恭敬非常。
不讓人驚擾曹府,親自下車扣門。曹府下人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好在曹家也算是有幾分底蘊(yùn)。自然看出來太子氣度不凡,不敢怠慢。
太子到了之后,曹鼐在兒子的攙扶之下,緩緩的走了過來。
此刻的曹鼐連駐著拐杖行走都不行了,原本高大的身軀也變得佝僂起來的。原來的曹鼐乃是一個身形高大的河北大漢,而且卻一點也看不出曹鼐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了。
太子見此,立即上前攙扶住說道:“曹公,你的身體不適,何必出來,我去看你便是了。”
曹鼐想要勉強(qiáng)行禮,被太子攔了。
雙方坐定之后,曹鼐揮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曹鼐這才說道:“太子光臨寒舍,實在是老臣莫大之榮幸?!?
太子說道:“過獎,曹公社稷元老,聽聞曹公病了,孤本來就該來看看的?!?
曹鼐說道:“多謝殿下,老臣冒昧猜一猜,殿下是見過陛下之后才來的吧。”
這其實不用猜,是題中應(yīng)有之意。
太子不知道曹鼐的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說道:“正是?!?
曹鼐說道:“那老臣,再冒昧一問,殿下可不可以將您與陛下所談的事情,說給老臣聽?!?
太子沉吟片刻,這一件事情可大可小,可大,就是泄露禁中語,可小,就是私下閑談。畢竟曹鼐的資歷在那里放著,似乎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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