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太子的迷茫
朱祁鎮(zhèn)此一出,太子立即跪倒說道:“兒臣不敢?!?
朱祁鎮(zhèn)說道:“起來,朕其實不是給你難堪,而是讓你有機會掌控天下人才。我朝體制,太子絕不可廢,朕也沒有這個心。而南征之戰(zhàn),你只看見了眼前小利,卻沒有看到,以大明之國力,臨之南洋,如石壓卵,不管其中有什么曲折,是必定能勝的?!?
“你是大明太子,朕也不會讓你親身犯險的。到時候朕也會將天下精兵強將為你所用,百官年輕一輩,也任你挑選?!?
“只能平定南洋,這就是你的班底。”
“將來登基,也不至于沒有幫手。”
太子立即說道:“兒臣不知道父皇深意,罪該萬死?!?
“什么萬死,不萬死的?!敝炱铈?zhèn)說道:“你不是想回京吧,待南洋抵定之后,你就回京吧?!?
朱祁鎮(zhèn)心中暗暗長嘆一聲。
歲月催人老。
南洋之戰(zhàn),估計要打上好幾年,等太子回師的時候,朱祁鎮(zhèn)也就小六十了。
到時候朱祁鎮(zhèn)也該讓太子在中樞站穩(wěn)腳跟了。
雖然一想到與別人分享權(quán)力,朱祁鎮(zhèn)就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但是他畢竟要為大明著想。人有新陳代謝,國家也會有自己的新陳代謝。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朱祁鎮(zhèn)已經(jīng)是那一個要被換掉的舊人了。
歲月這個無形的敵人,縱然朱祁鎮(zhèn)在各種政治-斗爭中,從來沒有失手過,但是在面對它,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太子聽了朱祁鎮(zhèn)的話,頓時心中一震,說道:“兒臣謝過父皇?!?
朱祁鎮(zhèn)的話正中太子的心結(jié)。
這就是太子一直以來擔(dān)心的事情。朱祁鎮(zhèn)這一番話,算是解除了太子一直以來的心結(jié)。
只是話說到這份上,朱祁鎮(zhèn)也沒有心思與太子說什么了,說道:“你遠(yuǎn)道而來,我就不留你了,過幾日,我要去蘇州,你跟著一起去吧?!?
太子說道:“是。”隨即行禮退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也是紫禁城之中一座宮殿。立即召見劉大夏。將朱祁鎮(zhèn)所有選擇的說了。
劉大夏盤算了一陣子,說道:“殿下在南洋再熬十年左右,就能回京了?!?
太子大吃一驚說道:“怎么可能?區(qū)區(qū)南洋,怎么可能打上十年?”
太子對于發(fā)動南洋之戰(zhàn),一直以來是投鼠忌器,而今既然不在意了,他也同意以大明的實力,平定淡目一國,一年或許有些緊,但是三年時間搓搓有余。
哪
里需要十年?
劉大夏說道:“殿下,您什么時候回京,從不取決于南洋打的怎么樣?即便殿下打了南洋,還有西洋,打了西洋還有別的國家?!?
“只取決于陛下什么覺得對朝政力不從心。”
太子聽了,如遭雷厄。
他很想否定這一件事情,但是劉大夏這一番話,好像鉆進(jìn)了太子的心里。一時間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似乎這才能接受,為什么他作為大明太子,朝廷副君,只能在蠻荒之地,顛沛流離。
蘇東坡的流放地,好歹還在國內(nèi)。而太子所在之處,正是江海余生,南下萬里,與鷗為盟,與野人為伍。
要知道,同樣的地方。在不同的眼中也是不一樣的。
對于朱祁鎮(zhèn)來說,派太子下南洋,就好像后世總公司派人到新馬泰開拓市場一般,但是從傳統(tǒng)儒家價值觀之中,這是一個連流放都嫌遠(yuǎn)的地方。
太子好一陣子,嘆息一聲,說道:“終究是我的父皇啊。”
這一句話背后的意蘊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太子自己能明白了。
只是此刻,他完全相信了劉大夏的話。
他回憶起他印象之中的父皇,從來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政治生物,人情不過是套在利益上的一層皮囊而已。
劉大夏說道:“殿下,切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心生怨意,當(dāng)今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圣君,即便是太祖太宗重生于今日,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