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駝城部為了避其鋒芒,不知遷徙了多少次。
如今,這些壓在所有羌人部落頭上的兇徒,終于淪為階下囚。
此情此景,不知該怎么揚眉吐氣。
營地柵欄外,巴罕勒住腳步,目光掃過柵欄內(nèi)的黨項俘虜。
寒冷的北風(fēng),刮過俘虜們凍得青紫的臉龐。
這些日子被漢人戰(zhàn)兵看管,他們早已沒了氣焰,一個個眼神空洞如死灰。
每日定量的麥餅不夠果腹,衣服也裹不住徹骨寒意,不少人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自己遲早要凍餓而死在這里。
“按規(guī)矩來!”
一聲純正的羌語在寒風(fēng)中炸開。
柵欄內(nèi)的俘虜們猛地一震,無數(shù)人抬起了頭,目光盯著柵欄外那批穿著皮袍的身影。
他們的裝束、身上的氣息、口中的語,分明與自己同出一族!
“是……是羌人的話!”
有個黨項老漢喃喃開口,“咱們……咱們有救了?”
“有救了?”
這句話莫名其妙傳開,俘虜們瞬間躁動起來。
有人掙扎著想要靠近柵欄,有人朝著巴罕的方向呼喊。
或許是同族部落來救他們了?
或許不用再受漢人的折磨了?
可這份希望只持續(xù)了片刻,便被巴罕接下來的話徹底碾碎。
“李遵乞部劫掠諸部、殘害漢人,罪該萬死!你們既為其族人,便需代其贖罪!今日我駝城部來此,只為分揀奴隸,頑抗者死!只看你們有無用處,既往不咎,但有異動,就讓你們死在彎刀下!”
“駝城部……是駝城部!”
有知曉部族恩怨的老人臉色驟變,“他們和咱們黨項是世仇!不是來救咱們的,是來抓咱們當(dāng)奴隸的!”
柵欄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成片成片更絕望的哭嚎。
不少孩子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婦人死死捂住孩子的,心如死灰。她寧愿被漢人一刀殺了,也不愿看著孩子跟著自己當(dāng)奴隸,世代受駝城部的奴役。
負(fù)責(zé)看守的鐵林谷戰(zhàn)兵見俘虜情緒激動,立刻握緊刀柄,警惕地盯著柵欄內(nèi)的動靜。
巴罕卻毫不在意,對著身后的族人揮了揮手:“開始挑選!”
兩百余名駝城部族人立刻散開,分成二十隊,手持彎刀與繩索,逼近了柵欄。
青壯被驅(qū)趕到空地上,像牲口一般,被挨個捏看臂膀肌肉,翻看手掌老繭,查驗有無舊傷。
身體健康,手掌布滿勞作老繭的,被歸為“上等勞力”,單獨圈出。
若是有長期握刀的老繭的,則被拎出來,仔細(xì)詢問。
身形瘦弱或者生病的,則被歸入“次等”,用繩索綁成一串。
有個黨項青壯不服驅(qū)趕,猛地掙脫束縛,嘶吼著撲向一名駝城部族人。
沒等他靠近,就被一箭射中。
青壯慘叫著倒地,巴罕冷冷瞥了一眼:“拖下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斬了?!?
彎刀起落,頭顱隨即被掛在了一根木桿上。
也有曾當(dāng)過步跋軍的被分辨出來,試圖反抗,同樣被一刀斬首。
很快,柵欄外已經(jīng)掛起了十多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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