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親手縫制的暗夜藍男子簡裝,手腕跟領口處繡了暮光紫的花紋,烏黑的頭發(fā)束在腦后,她穿著男式長靴,緊緊纏著的小腿跟腰腹,讓她覺得自己充滿陽剛之氣,任是師兄見了,都要覺得她是男子。
霸王劍被她使了障眼法,用黑布纏著背在身后,一路上乘坐馬車,不疾不徐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雖然她沒有通牒,但沒人能攔得住她。
二十年,若是做不到隱身穿過那道城門,那她算是白修了。
所以,又半個月后,她乘坐馬車前往京城。
一路上,她跟旁的遠行客擠在馬車上,像個健談的中年男子,還會在旁人問起時,將霸王拿出來給他們看,笑著說這是花了娶媳婦的錢打造的劍,以后要打光棍了,索性行走江湖之類的謊話。
剛開始跟人搭上還結(jié)結(jié)巴巴的,但沒幾天就能面不改色的滿口胡謅,將一面之緣的過客哄得很開心。
既然終究是過客,說些好聽的話,在他們心中留下一個風度翩翩的江湖劍客,也是一樁美事。
“大俠,再會,多謝你的蜂蜜?!?
京城外的馬車前,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頻頻朝他招手,另一只手被母親牽著,也要笑著朝她說話。
“大俠,如果將來沒人給你做媳婦,我給你做媳婦!”
“啪!”
話音剛落,那孩子就挨了一巴掌。
“一個姑娘家胡說什么,你是要嫁給你表兄的,再這樣我撕爛你的嘴?!?
宋春雪上前幾步,對上那婦人惡毒的白眼生生止住腳。
心里頭像是煮的咕咚咕咚的八寶粥,什么心情都有。
她明白那位姑娘,就像她曾經(jīng)年少時,碰上一個健談的男子,也在心里想過要嫁給他的話。
那不是不矜持不知羞,而是一個純真小兒的善良。
她以為,嫁給沒人家的善良人,就是一件高興的事而已。
為什么要打她呢?
她悄悄隱身,往她懷里塞了幾顆糖。
“哎呀!”
一個不小心,碰上了旁邊之人的門牙。
“你……”
宋春雪瞪大眼睛,糟糕,怎么碰到的是個同道中人,而且他身上的降神香味兒很重。
“對不住,在下……”
“這位道友,不妨借一步說話?!毖矍爸艘凰Ψ鲏m,雙眼微瞇,直直的盯著她。
她感到輕微的眩暈,下一刻便看到他伸出三根手指朝她的腕間襲來。
想探脈?
“啪?!彼终埔晦D(zhuǎn)用氣將他的手掌拍開,微微一笑,“道友莽撞了,不妨請你到前面酒肆喝酒說話,我剛來都城,人生地不熟……”
“我不喝酒?!毖矍暗哪凶酉嗝财狡?,平凡到她幾乎記不住他的臉啥樣。
不妙,好像遇到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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