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骨衛(wèi)的目光如淬毒的冰棱,在酒館里巡視一周,見無人應(yīng)聲,便冷硬地補(bǔ)充:“此人涉嫌盜取帝皇部落秘寶,若有藏匿不報者,視同共犯,格殺勿論。”
話音落下,堂內(nèi)死寂得能聽見燭火噼啪的聲響。
洛璃將臉埋在灰袍的陰影里,心中思緒翻轉(zhuǎn)。
盜取秘寶?
以蒼梧的性情,斷不可能做出這等事。
更何況,他與帝釋相識多年,也曾親口說過他和帝釋是至交好友。
哪怕剛認(rèn)識的時候或許不認(rèn)可對方,也不會鬧到要被搜捕的地步?
她不動聲色地將混沌之力探出,如蛛絲般纏繞上那幾名骨衛(wèi)的氣息。
這些人身軀里流動的力量陰冷而滯澀,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倒像是被某種術(shù)法強(qiáng)行催化出的傀儡。
就在此時,角落里那名沙啞老者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彎下腰,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骨衛(wèi)的目光立刻鎖定他,為首者上前一步,金屬戰(zhàn)靴踏在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老頭,你見過此人?”
老者慌忙擺手,咳得說不出話,指縫間卻有一縷極淡的灰煙飄出,落在洛璃腳邊。
洛璃瞳孔微縮,這是一種西荒特有的信草灰燼,這是在示警。
幾乎在灰煙落地的瞬間,她察覺到三道隱晦的殺意從酒館后廚、橫梁、以及門外同時襲來,目標(biāo)正是那幾名骨衛(wèi)!
“是血狼的人!”有人低呼。
堂內(nèi)頓時大亂,洛璃借著混亂的掩護(hù),身形如鬼魅般滑向后廚。
她能感覺到,那老者的氣息正在快速衰弱,顯然剛才的示警耗盡了他最后的力氣。
后廚的破窗后,一道黑影正欲翻出,卻被洛璃扣住了后頸。
“說,蒼梧在哪?”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混沌之力的威壓,直透對方神魂。
黑影渾身一顫,眼中閃過驚恐:“我不知道!我只、只聽說三天前在黑風(fēng)淵底,有人見到他和、和帝釋大人在一起!”
洛璃心頭劇震。
和帝釋在一起?
那為何帝釋還要發(fā)布通緝令?
不等她細(xì)問,對方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七竅滲出黑血,竟是被人遠(yuǎn)程下了死咒。
洛璃皺眉松手,尸體軟軟倒下。
她翻出后廚,避開混亂的人群,朝著黑風(fēng)淵的方向疾行。
越是靠近赤風(fēng)戈壁,空氣中的血腥味便越濃。
黑風(fēng)淵是一道綿延百里的巨大裂谷,谷底常年翻滾著墨綠色的毒霧,連陽光都無法穿透。
洛璃收斂氣息,沿著裂谷邊緣潛行。
裂谷兩側(cè)的巖壁呈焦黑色,布滿尖銳的棱石,風(fēng)穿過石縫發(fā)出嗚咽般的嘶吼。
洛璃的目光落在巖壁上一處新鮮的爪痕上,痕跡很深,邊緣還沾著暗紅的血漬,不像是沙蝎所為,倒像是某種大體型魔獸的爪印。
她指尖拂過血漬,混沌之力悄然探入,觸到一絲微弱卻熟悉的氣息,那是蒼梧的氣息!
“看來他確實在這里遇見過兇險?!甭辶念^一緊,加快了腳步。
行至裂谷中段,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混雜著腐臭撲面而來。
下方的毒霧中隱約有黑影翻騰,仔細(xì)看去,竟是數(shù)十具骨衛(wèi)的殘骸,戰(zhàn)甲碎裂,骨骼被某種力量絞成了粉末,散落在毒霧里,連帶著周圍的沙礫都染上了暗黑色。
而在殘骸中央,立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白衣染血,發(fā)絲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正是蒼梧。
他半跪在地,一手撐著斷裂的長劍,另一手緊緊捂著小腹,鮮血正從指縫間不斷涌出,染紅了身下的黑石。
他的眼神卻依舊銳利,死死盯著前方毒霧深處,像是在戒備著什么。
洛璃剛想出聲,卻見毒霧猛地翻涌起來,一道與蒼梧氣息相似卻更加陰冷的身影緩緩走出。
那人同樣穿著白衣,面容竟與帝釋一般無二,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陰鷙。
他看著蒼梧,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蒼梧,你以為憑你現(xiàn)在這點能耐,能揭穿我的身份?”
“假的終究是假的。”蒼梧咳出一口血,聲音沙啞卻帶著冷厲,“你盜用帝釋的身份,屠戮他麾下忠良,甚至想將他煉化入藥,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得逞?”假帝釋嗤笑一聲,周身黑氣繚繞,“等我吸干你的本源靈力,再將你這具軀體獻(xiàn)給真正的帝釋,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好友變成我的傀儡,你說他會不會瘋掉?”
“你找死!”蒼梧猛地提氣,想要起身,卻被對方隨手一揮的黑氣擊中胸口,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假帝釋緩步走向他,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別急,等我處理掉你,就該輪到帝釋了。等我徹底取代他,這西荒乃至整個大荒,都會是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