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好希望見到孝康哥哥,十月十七熙兒及笄,跟長輩們說好了,及笄禮這一行回來再補辦。但是,熙兒好希望能跟孝康哥哥一起迎接那一天的到來?!?
信紙右下角有枚小小的指印,像是少女在封緘前反復(fù)摩挲過的痕跡。他輕輕把唇貼了上去,腦海里出現(xiàn)的卻是丫頭那綿軟而粉潤的薄唇。
安平郡主出行,雖然沒有特意張揚,但排場也不小。
凌筱雖然沒有帶上嫁妝,但生活用品用具一省再省,也帶了幾大車,車隊可說是浩浩蕩蕩,光是那馬車就有十幾輛,首尾相連宛如游龍。
車廂皆是上等楠木所制,簾幔雖然都是暗紋不張揚,用的也是江南進貢的云紋錦,在日光下流轉(zhuǎn)著淡淡光華,早就不是之前幾次出行灰撲撲的模樣。
明面上的護衛(wèi)就有二十幾人,雖然都是身穿平常素服,但也個個騎著高頭大馬,腰佩長刀,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官道兩旁的動靜。
中途停留時,更有那穿著普通布衣比甲的丫鬟、系著藏青圍裙的婆子,以及青衣小帽的隨從穿梭其間,端茶遞水,整理行裝,加起來少說也有十余人,再低調(diào)端的是世家大族出行的氣派。
三郎之前來信說,雷州那邊的海運正是如火如荼,碼頭上日日千帆競發(fā),商船絡(luò)繹不絕。他本想著忙個一兩年,等過了信中提及的那場水災(zāi)旱災(zāi)的浩劫后再回京完婚,可凌筱卻等不及了。
她捏著信紙站在窗前,望著院中那株從嶺南移來的木棉樹,輕聲道:“我知他顧慮什么,可既已定親,何須拘這些虛禮?”
她自小跟著父親生活在北疆,看慣了黃沙漫卷,聽?wèi)T了駝鈴悠揚。后來凌大人職務(wù)調(diào)整,全家又在嶺南的沿海小城住了兩年才回的京,咸腥的海風(fēng)、綿軟的方都成了記憶里鮮明的印記。
這十年來,光是家就搬了三四次,京城的繁華在她眼里,反倒不如塞北的遼闊、嶺南的自在。加之從未去過雷州,便生了想去未來夫君落腳之地走走的念頭——那片被三郎信中描繪得生機勃勃的土地,早已在她心中生了根。
于是景凌兩家商議后,擇了吉日讓凌筱在景家祠堂恭恭敬敬地拜了祖宗。香燭繚繞間,她三叩九拜,完成了這樁重要的儀式。隨后便由景春熙帶領(lǐng)的瑾姐兒、明珠、嫣姐兒、靈兒、雅雅、小雨、巧巧等幾位姐妹陪同,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雷州去完婚。
瑾姐兒幾姐妹因得了這次南下的機會,個個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出發(fā)前兩日就開始收拾箱籠,光是衣裳首飾就挑揀了半日。待到真正坐上馬車出了京城,那股興奮勁更是壓不住。
瑾姐兒撩著簾子不住張望,明珠反復(fù)清點隨身帶的香囊荷包,小雨則把準(zhǔn)備好的禮物數(shù)了一遍又一遍。
幾十里路走下來,幾個姑娘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從京中新式的花樣子說到南方可能見到的奇珍,嘴角始終揚著,連車夫都被她們的笑聲感染,輕輕哼起了小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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