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之上,援軍和潰軍在江面上亂成了一團。明軍從容駛?cè)?遠則火炮轟擊,近則跳幫奪船。逆流逆風的江面上,清軍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完完全全的被明軍吊起來打。
火光吸引了周邊的注意,左近地域皆被清軍占領(lǐng),趕到的自也是清軍??墒谴麄兇掖亿s來之時,看到的只是冒著火的殘破戰(zhàn)船橫七豎八的,如同是被孩童玩膩了的玩具一樣丟在江面之上,更有不少擱淺的,連人都逃了個精光。
當秩序遭遇混亂,當正規(guī)水師碰上業(yè)余海盜,一切,根本無需太多贅述。
林侯妙算,下官佩服至致。
林察久經(jīng)戰(zhàn)陣,于這粵海,更是老資格的戰(zhàn)將,當年的廣東總兵,就曾與永歷朝的大軍在這珠三角地區(qū)抗衡,對于水文地利,自是熟悉非常。至于這般手段,其實更多的還是運氣,清軍此番稍有求穩(wěn),反倒是害了他們,于陳凱和林察而亦是意外之喜。
陳參軍過譽了,吾原打算借著逆流、逆風來追上去打掉些掉隊的賊船,既然這些紅旗海賊盛意拳拳,吾不收下,也不合適不是。
二人相視一笑,艦隊也早已緩緩駛?cè)胫榻闹骱降?。比之來的時候,卻又多了十來艘不同程度損壞的戰(zhàn)船,正被明軍戰(zhàn)艦拖拽著駛向另一個方向,明軍來時的方向。
東江口的海戰(zhàn),廣州這邊還沒有收到消息,清軍沒有發(fā)動攻擊,城內(nèi)如常,碼頭上也還是在清理和重建??偠礁畠?nèi),杜永和一連碎了幾個做工精細的瓷瓶,據(jù)說當天晚上還掀了桌子,只是到了幾天后的今時今日,這份氣也消了不少,可是那份對背叛者的怨恨,卻仿佛是酒一樣,越沉就越深。
水師恢復得怎樣了
杜永和陰沉的聲調(diào),吳文獻咽了口唾沫,干脆硬著頭皮回復道:回制軍的話,今天撈起了兩艘戰(zhàn)艦,已經(jīng)都燒得不成樣子了,權(quán)當是疏浚碼頭。所幸,船上的炮還都能用,就是火藥什么的,還需補充。
今天的情況和昨天差不多,甚至比昨天還要好上一些。紅旗海盜有心算無心,本就想得很是清楚,自然不會讓明軍水師有機會恢復元氣。這把火,燒得太過狠了,就連碼頭的木制棧橋也燒毀了不少,竟真的一舉將明軍對珠江江面的控制權(quán)廢掉了大半。
火藥,火藥,又是火藥,本總督就算是會變火藥,也經(jīng)不住你們這般求索。
廣州城內(nèi),相關(guān)武備還是有的,清軍就撲城一遭,耗費并非很大。奈何李成棟兩敗梅嶺,損失甚大,底子本來就薄,隨著眾將分據(jù)各地,地方上也多有截留,水師這一次,更是賠了個底兒朝天,一旦想到重建的費用,杜永和就是忍不住的撓頭。
今天是火藥,明天就是火炮,后天就是鳥銃、刀牌,大后天就是重新建造戰(zhàn)艦。吳總兵,咱們是被韃子圍城呢,現(xiàn)在珠江水道的控制權(quán)也易手了,如何補充,從哪補充
無可厚非,這已經(jīng)成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清軍在外,雖未圍死,但是騎兵游曳,大宗貨物也很難出入。這段時間,全憑水師控制的珠江水道,方可往來交易,可是現(xiàn)在倒好,控制權(quán)沒了,接下來的狀況只會更加惡劣。
制軍,紅旗海賊,他們也就一百來艘戰(zhàn)艦,堵不死珠江航運的。
本總督知道。
杜永和沒個好氣兒,吳文獻也沒什么辦法。昨天他倒是多了句嘴,說是不行讓三水的陳奇策帶著水師過來協(xié)防,結(jié)果被杜永和好一頓的數(shù)落。他很清楚,陳奇策在海戰(zhàn)上很有一手,就算是他也自問不如,杜永和并非不想讓其過來好好教訓教訓梁標相那群吃里扒外的東西,但是陳奇策的頂頭上司可是大學士何吾騶,到時候若是何吾騶一起過來了,這廣州城是聽他這個總督的,還是人家大學士的。
寧可不要陳奇策的援軍,也不能讓當初策動李成棟反正,在資歷上遠勝于他的大學士何吾騶進城主持大局。這對杜永和來說,是原則問題,不容絲毫質(zhì)疑。但是單單指望著自行恢復,卻又不知道得什么時候才能一雪前恥,以至于杜永和一旦想起這些就煩悶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