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巡邏的侍衛(wèi)小隊經(jīng)過,目不斜視,紀律嚴明得讓人無從下手。
灰隼想裝作不經(jīng)意,靠近某個面善的小太監(jiān)或宮女。
但這些人似乎都受過嚴格訓誡,見到生面孔靠近,要么立刻低頭加快腳步避開;要么便停下垂首而立,一副恭聽吩咐,卻絕不主動開口的模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
灰隼心中漸沉。
大周皇宮井然有序,莫說探聽機密,就連可能帶著一絲線索的閑談,都聽不到。
他又逗留了片刻,見實在無機可乘,再待下去反而可能惹人注意,只得裝作酒醒了,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袍,邁步返回殿內。
經(jīng)過殿門時,灰隼敏銳地察覺到,守衛(wèi)在門邊的兩名侍衛(wèi),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灰隼心頭微凜,越發(fā)肯定此處的戒備,遠超想象。
回到席間,他借著給攣鞮·伊屠斟酒的機會,用匈奴語道:“王爺,此處銅墻鐵壁,滴水不漏。”
攣鞮·伊屠執(zhí)杯的手一頓,隨即面色如常地將酒飲下,目光依舊落在殿中的歌舞上。
但灰隼看到,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瞬。
看來想在賜宴禮上尋得破綻,實屬妄想。
南宮玄羽的皇宮,比他預想中更加密不透風。
攣鞮·伊屠示意匈奴使團的人,不必再有所動作。
宴席繼續(xù)進行著,歌舞升平,觥籌交錯。
文淑長公主和白慕楓時不時低聲交談,偶爾對視,眼中情意流轉。在滿殿的恭賀聲中,愈發(fā)顯得幸福。
攣鞮·伊屠面上帶笑,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明處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難道此番大周之行,當真查探不到神秘武器的消息?
他不信。
再堅固的城墻,也有縫隙。
只是需要時間和耐心。
攣鞮·伊屠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御座旁邊,那位光華奪目的皇貴妃。
這個女人,似乎深得南宮玄羽的信任,常伴君側。
她……會不會知道些什么?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被攣鞮·伊屠壓下了。
動皇貴妃?這比直接探查大周皇宮更加危險,等同與南宮玄羽徹底撕破臉。
眼下,絕非好時機。
……
儲秀宮。
康妃倚在暖榻上,手里捧著一杯熱氣裊裊的紅棗桂圓茶,眼神卻有些飄忽。
自從褚氏被廢,打入冷宮后,她這個主位娘娘的心,就一直沒有真正踏實過。
倒不是為褚氏惋惜。
只是,人畢竟是從她宮里出去的,還曾懷過皇嗣。褚氏驟然失勢,連帶著她這個主位娘娘,面上也有些無光。
加上之前褚氏隱瞞有孕的事,除夕宮宴又鬧出滑倒,以至于小產的晦氣事。樁樁件件,都讓康妃覺得胸口憋悶。
“娘娘。”
彩菊輕手輕腳地進來,稟報道:“雪花閣那邊,里外都清掃、整理過三遍了。”
“按您的吩咐,窗子都打開透過風,艾草也熏了。床帳幔簾、鋪蓋衾枕一應舊物,都已清走處理?!?
雖說在李常德眼中,褚氏是一個要細細審問的罪人。但雪花閣畢竟是康妃的地盤,褚氏的事又不能公開,他沒有理由大肆搜查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