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寶寶,開窗,是我!
等穗禾把紅糖水煮好端來,夜已經(jīng)深得沉了。
云綺捧著溫熱的紅糖水慢慢飲下。
一股暖意從喉間淌入腹中,小腹那股墜脹的不適感也消減了幾分,但仍隱隱作祟。
不過比起前世每逢癸水至,她那如刀絞斧劈一般、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又無法消解的疼,這已經(jīng)算是好太多了。
云綺乏得很,將湯碗遞給穗禾,便打算直接睡了。
自大哥出了門,她對著門口說出那些話后,大哥便再沒踏進過這間屋子。
他此刻在何處,是仍在竹影軒,還是回了他自己的院落,云綺懶得去想。
反正那些話被大哥聽見了,她的目的就已經(jīng)達到了,剩下的,便隨他去琢磨吧。
她闔眼沒多久,睡意便席卷而來,意識漸漸沉落。
穗禾守在床邊,見小姐呼吸漸勻、已然安然睡熟,這才踮著腳小心翼翼退出門去,輕輕帶攏房門,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廂房歇息。
又不知過了多久,那扇剛被掩上的房門,被人用指節(jié)輕輕撥開,動作輕緩得幾乎不聞聲響。
屋內(nèi)一片昏沉,唯有床邊案幾上燃著一盞殘燭,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堪堪映出床上少女蜷縮的身影。
云硯洲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前,目光落在少女的睡顏上,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因著月事纏身,縱是被照料得妥帖,少女眉宇間仍蹙著一絲淺淺的郁色,小臉透著幾分蒼白,顯是仍受著不適侵擾。
她身前的錦被微微隆起一道弧度,一看就是將裹著棉布套的湯婆子揣在小腹處焐著,手也覆在上面暖著。
云硯洲靜立在那里,神色也像浸在夜色里,眼底翻涌著旁人讀不懂的情緒,過往的片段一樁樁、一件件在腦海里浮現(xiàn)。
他自小便因早慧勘破人性,世間萬物、人情冷暖,于他而不過是循著既定法則運行的棋局,從未有過半分動容。
他內(nèi)心始終淡漠涼薄,也慣于掌控一切,勘破規(guī)則,便利用規(guī)則,萬事皆在籌謀之中,從無意外。
他從未愛過誰。
也習慣了戴上那副溫和端方的面具面對所有人。
對他而,不過都是責任。
對侯府,是維系門楣的責任。對父母,是奉養(yǎng)盡孝的責任。對幼弟,是教養(yǎng)扶持的責任。于朝堂,是恪盡職守的責任。于為官,是守土安民的責任。
就連對她——他的妹妹,在從揚州回京之前,也僅僅是兄長對妹妹的照拂教養(yǎng)之責。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份責任會悄然變質(zhì),會讓他瘋魔到幾近喪失理智,會讓他生出那般偏執(zhí)的占有欲,恨不得將她鎖在自己身邊,不讓任何人窺見她的分毫。
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錯。
是他先逾越了那道本不該打破的界限。
他本該給她時間與空間,讓她慢慢接受、慢慢消化這個事實,給她機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而非像今晚這樣,用強勢到不容抗拒的姿態(tài),將她困在自己劃定的囚籠里,將她禁錮在懷中,引誘她沉淪在自己編織的溫柔陷阱里,甚至偏執(zhí)地不想讓她再接觸任何除他之外的人。
這對她而,太不公平。
他這個兄長,是在利用著身份的便利、閱歷的優(yōu)勢、手中的權(quán)力,乃至那份日積月累的信任,只為滿足自己卑劣的私心,行著最不堪的掠奪之事。
他一直以為,世間諸多事,只要勘破規(guī)則,便能找出答案與最佳的解決方案。
可愛這件事,既無規(guī)則規(guī)律可循,亦無標準答案與最優(yōu)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識到了。
就在此時,床上的少女忽然往里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