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雪驟然抬頭,四周空無一人。
”你是誰?”
”當(dāng)初是你親手將我吞下,如今倒不認(rèn)賬了?”
這話說得含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聲音定然與混沌靈根有關(guān)。
”前輩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你識海中既有《太初混沌經(jīng)》這等無上法典,還學(xué)這些粗淺玩意作甚?”
”《太初混沌經(jīng)》也教畫符么?”
”不教。但混沌乃萬法本源,你既得其根本,其余術(shù)法自然一通則百通?!?
”可我一時半會兒如何能領(lǐng)悟?”
”唉,罷了。你要畫傳音符?我教你?!?
在那道神秘聲音的指引下,秦昭雪屏息凝神,以神識為引,混沌靈氣為墨,終是在符紙上勾勒出一道完整的符文。
雖然筆觸稚嫩,符文歪扭,但符成之時,確實能感受到其中流轉(zhuǎn)的靈氣。
她將所求之事細(xì)細(xì)書寫,附于符上。
靈符緩緩升空,無火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虛空中。
事了,秦昭雪早早回到住處。
是夜,她正盤膝修煉,忽感一股精純靈氣自虛空涌入丹田——
修為瞬間突破至練氣中期!
感受著體內(nèi)蓬勃增長的力量,秦昭雪唇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看來秦昭陽的修為非但沒有進展,反而有繼續(xù)跌落之勢。
秦海川與蘇希冉定然是急瘋了,不惜耗費天材地寶為他強行灌頂。
只可惜,那些修為,如今都成了滋養(yǎng)她的養(yǎng)分。
原來過去的秦昭陽,過得竟是這般輕松愜意——不必苦修,坐享其成。
又過了幾日,秦昭陽境界跌落至筑基初期的消息不脛而走。
秦昭雪一如往常,推門準(zhǔn)備去練劍。
門一開,幾名身著執(zhí)法堂服飾的弟子如鐵塔般擋在門前,嚴(yán)絲合縫,目光冷峻。
“執(zhí)法堂有令,請跟我們走一趟?!睘槭椎茏诱Z氣不容置疑,伸手便要來押她。
人還未踏進執(zhí)法堂,蘇希冉那帶著泣音的聲線已先一步傳來:
“我本不愿如此……可這次小雪耽誤她弟弟病情是實,請長老秉公處置,不必顧及我等顏面!”
踏入門內(nèi),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秦海川與一位面容威嚴(yán)的中年男人高踞上首——正是執(zhí)法堂長老。
而蘇希冉立于堂下,正執(zhí)帕拭淚,聲聲泣訴。
好一出雙簧。
秦昭雪心底冷笑。
這對父母,怕是覺得私下折辱還不夠盡興,如今為了給寶貝兒子出氣,竟連宗門規(guī)矩都搬了出來。
當(dāng)真是……為了兒子,是尊嚴(yán)也不要了,臉面也不要了。
她垂下眼簾,將眸中那抹幾乎要溢出的嘲諷,死死壓回心底。
“孽障!還不跪下!”秦海川一掌拍在扶手上,元嬰威壓如山傾落。
秦昭雪肩頭一沉,“咚”地一聲跪倒在地,抬起一張蒼白的小臉,眼中水光瀲滟:
“女兒不知做錯了什么,竟讓父親動如此大怒?”
“你還敢裝傻!”秦海川怒斥,“昭陽修為倒退,皆因你延誤所致!今日定不輕饒!”
“聽話,”蘇希冉柔聲勸道,眼底卻無半分溫度,“認(rèn)了錯,也少受些苦?!?
秦昭雪目光緩緩掃過父母,唇瓣輕顫,像個被傷透了心的孩子:
“女兒有錯自當(dāng)認(rèn)罰……只是沒料到,竟要勞動執(zhí)法堂來審判自家女兒。”
她垂下頭,肩頭微微發(fā)抖,恰好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讓一絲蝕骨的恨意從眼底一閃而過。
蘇希冉呼吸一窒,那眼神下的東西消失的極快,快的像是她的錯覺。
……但她絕不會看錯。
那是淬了毒的眼神,帶著要將他們生吞活剝的狠厲。
她心頭猛地一慌,仿佛有什么正從指縫中飛速流逝。
“肅靜!”
執(zhí)法堂長老沉聲開口,聲浪不大,卻瞬間壓過所有嘈雜,“蘇夫人,執(zhí)法堂上,不可喧嘩?!?
蘇希冉手腳冰涼坐回自己的位置,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女兒一向聽話乖順,那不是她會露出來的眼神!
執(zhí)法堂長老目光轉(zhuǎn)向堂中孤身跪坐的少女,語氣威嚴(yán):
“秦昭雪,宗門親傳弟子秦昭陽因你之故修為倒退,根基受損,此事你可知錯?”
全場目光聚焦于她身上。
秦昭雪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而堅定,回蕩在寂靜的大堂:
“若我認(rèn)又如何,不認(rèn)又如何?長老不是常說這是家事嗎?”
每次她挨打受罰,太一宗都冷眼旁觀,只是輕飄飄一句家事就把她擋回去。
這話,不僅他們會說,她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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