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古母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旁人都說你賢良淑德,心系百姓,我持不同意見。”
婉柔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道:“哦?婆母有何高見?”
“哼,”古母冷哼一聲,“你對那些素不相識的人,倒是關(guān)懷備至,可對自家人,卻冷漠得很!”
婉柔微微蹙眉,語氣平靜:“媳婦不明白婆母的意思?!?
“你不明白?”古母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你當真不明白子h的處境?你當真不知她與瑞王之間,早已貌合神離?”“瑞王待子h不好?”
古母語氣不善,話里帶著鉤子,恨不得把婉柔的心思全給勾出來。
婉柔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眼皮都沒抬一下,“婆母這話從何說起?我在外頭飄了這么些年,才回來幾天?王府里頭的事,我能知道個啥?”
“少跟我來這套!z兒還能瞞著你不成?”古母壓根不信,只覺得這兒媳婦滿肚子心眼。
“沒有?!?
婉柔答得干脆,連個多余的字都沒有,像塊石頭,又冷又硬。
古母只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憋得心口疼,氣得胸口一起一伏,跟拉風箱似的。
婉柔卻跟沒瞧見一樣,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您當初非要讓子h嫁進皇家,不就是圖個王妃的名頭?如今她穩(wěn)坐王妃之位,只要不作妖,誰還能動搖她不成?”
她頓了頓,語氣里帶上幾分嘲弄,“皇家最講究的就是規(guī)矩,難不成還真能寵妾滅妻?您要的不就是個王妃兒媳?如今有了,還求什么?難不成還指望瑞王天天圍著子h轉(zhuǎn)?”
這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古母臉上,打得她頭暈眼花,耳朵嗡嗡直響。
想當初,圣旨下來的時候,古母那叫一個得意,恨不得敲鑼打鼓,讓全天下都知道她女兒要嫁給王爺了。
可這幾年下來,風光是半點沒見著,糟心事倒是一籮筐。
女兒在王府過得怎么樣,她心里門兒清。瑞王壓根就沒拿正眼瞧過沈家,她這個當岳母的,連女婿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更別提什么榮華富貴了。
古子云霆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跟皇家沒有半文錢關(guān)系。
這門親事,不僅沒給家里帶來半點好處,反倒讓沈家成了京城里頭的笑話,誰見了都得在背后指指點點。
越想越氣,古母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像壓了塊大石頭,喘不上氣。
再看婉柔這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古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
“好!好得很!”古母咬牙切齒,聲音都在發(fā)抖,“你看我笑話是吧?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她死死盯著婉柔,眼睛里冒著火,“小姑子在王府受冷落,我看你這當嫂子的臉上能有什么光!”
婉柔卻像沒聽見似的,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只是慢條斯理地撩起車簾,望向窗外的風光,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回到府里,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古子云霆正忙著讓人收拾東西,看樣子是要出遠門。
“這是要去哪兒?”古母顧不上跟婉柔置氣,連忙問道。
古子云霆臉色鐵青,眉頭擰成了疙瘩,“玉州那邊出了點事,三叔和子任堂弟被牽扯進去了。”
一聽“三叔”這倆字,古母的臉“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眼睛里閃過一絲厭惡,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說是三叔和子任跟當?shù)氐墓賳T沆瀣一氣,貪了不少銀子,這事兒鬧大了,我得親自去一趟?!惫抛釉砌忉尩?。
“那……相公會不會被連累?”婉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她是真怕古子云霆出事。
玉州離京城可不近,這一去一回,沒個把月根本回不來,古子云霆身為京官,能離京這么久,這事兒肯定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