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孩兒……沒用,沒能……像大哥那樣……出人頭地……但我心里……和大哥一樣……敬重你們……”
他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了,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傷口的劇痛kyдa-toyшлo,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古子書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自在。
眼前越來越暗,爹娘的身影,也漸漸淡去。耳邊的哭喊聲,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輕,直到什么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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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
福親王發(fā)動的叛亂被平定,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死在亂軍之中,另一個因為抵抗,被當(dāng)場斬殺。
主謀被押赴刑場,那些曾與福親王沆瀣一氣的余孽,也被一一揪出?;实劾做鹋轮紡夭?,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霍辰忙得不可開交,大理寺的案牘堆積如山,他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合眼。
德興王處心積慮,圖謀已久。古子云霆的父親發(fā)現(xiàn)金礦,本是天大的喜事。按照大璽律例,他立刻上報官府。
誰知,那貪婪的知州,竟與福親王早有勾結(jié)!恰逢福親王在玉州,得知此事,便起了獨吞之心。為了掩蓋真相,不惜殺人滅口,將所有知情者盡數(shù)屠戮。
如今,真相大白。古子云霆的冤屈得以洗刷,皇帝下旨,恢復(fù)了他的官職,重回翰林院,還賞賜了一座氣派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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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宗祠,香火繚繞。
古子暉跪在祖宗牌位前,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磕著頭。
他哭得雙眼紅腫,嗓子沙啞。
上一次見到四郎,還是他穿著錦衣,榮歸故里的那一天。
如今回想起來,那日的情景,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讓他心如刀絞,悔不當(dāng)初。
四郎那日的所作所為,分明就是做給他們看的!故意氣他們!讓他們以為他變了,和沈家離心離德……這樣,萬一他在永親王府的差事有個閃失,沈家才不會被牽連……
他錯了,大錯特錯!
“四郎,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罵你……不該說那些混賬話……”
古子暉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耳光,泣不成聲。
那些傷人的話,猶在耳畔:
“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仗著一張臉,攀附權(quán)貴!”
“我們沈家,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敗類!”
“你跟你那狐媚子的娘一樣,下賤!”
他現(xiàn)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割下來,可一切都晚了。
古母顫巍巍地,將古子書的名字,重新寫回了族譜。
子h聽聞自己繡的那些帕子能賣出高價,都是四郎在暗中相助,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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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華殿內(nèi),一片寂靜。
皇后慵懶地倚在榻上,臉色憔悴,眼神黯淡,仿佛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
“娘娘,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福親王也已經(jīng)伏誅,您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嬤嬤在一旁,輕聲勸慰著。
皇后沒有回應(yīng),只是緩緩地?fù)u了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蘇妃……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自語。
“回來了?”
嬤嬤愣了一下,
“娘娘,蘇妃娘娘不是一直在宮里嗎?”
皇后閉上了眼睛,
“你不知道,皇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宮變之前,皇上就秘密派人將蘇妃送出了宮,安置在延福寺,還派了數(shù)十名高手保護(hù)……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連退路都想好了……”
嬤嬤聽了,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那笑容,苦澀至極,
“本宮還以為……生死與共……呵呵,真是可笑……”
宮變那晚,她奮不顧身地?fù)踉诨噬厦媲埃詾樽约河卸嘀匾?
可現(xiàn)在看來,在那份偏愛面前,自己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胸口一陣悶痛,皇后劇烈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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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辰病了,一連幾日,高燒不退。
“這可如何是好?郎中也請了,藥也開了,怎么就是不見好轉(zhuǎn)?”
悅得知消息,心急如焚,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就急匆匆地往書房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