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雖然愚鈍，但她絕不是個壞孩子??！”

他抬起頭，用通紅的眼睛望著太子，聲音顫抖。

“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自小被我們嬌慣壞了，沒經(jīng)歷過什么風浪，心思單純得很。入宮之后，雖然成了皇妃，但她……她還是個孩子??！”

沈大人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她絕不是故意要說出那些話的！殿下，您就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求您了！”

沈大人再次重重地叩首，把頭埋在冰冷的地板上，久久不起。

太子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起身，走到沈大人面前，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沈大人快快請起，您這是做什么？折煞孤了。”

沈父顫巍巍地站起身，卻不敢抬頭看太子的眼睛。沈大人一步三顫地挪出東宮，背后的衣衫早已濕透，黏膩膩地貼在身上，像裹了層冰冷的蛇皮。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高聳的朱紅宮門，像一頭沉默的巨獸，將他吞噬進去，又吐了出來。

胸口悶得厲害，他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仿佛要把這些天積壓的恐懼和焦慮，都從這口氣里帶出去。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挪動一步，都像有千斤重擔壓在上面。

他晃了晃身子，勉強撐著上了馬車。

與此同時，清韻來到了白家。

她站在院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早就清楚這事，”清韻的聲音，冷得像冬日里的冰碴子，“我想聽你親口解釋，究竟什么情況？”

懷朗坐在院子里，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搓著衣角。

懷母端著茶盤，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將茶碗放在清韻面前的石桌上。

懷朗抬眼看了母親一眼，懷母立刻會意，轉身回了屋，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清韻看著懷母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兒就咱們兩個人，”清韻收回目光，看著懷朗，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

懷朗知道，在清韻面前，任何的遮掩和借口，都是徒勞的。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清韻，緩緩開口：“大姐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不想再瞞著您。是……通政司的王參議，想給他家的庶女尋門親事，看中了我，托人來……提親。家母她……已經(jīng)應下了?！?

話音剛落，清韻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燒得她眼睛發(fā)疼。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當場發(fā)作。

“那你呢？”清韻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你自己的意思呢？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懷朗的頭，垂得更低了，他不敢看清韻的眼睛，聲音也越來越小，“我……我當然不想這樣?？墒恰橐龃笫?，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我一個做兒子的，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