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醉月小。
日頭已偏西,店里空無一人。
童雨薇百無聊賴地倚著柜臺(tái),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堂中――
坐著的那對男女。
錦衣華服的男子,自家那位氣定神閑的錢掌娘。
他真是……抓心撓肝地想聽個(gè)清楚!
茅清韻抬眸,看向?qū)γ娴某鹜酰⑽⒁恍Γ?
“王爺何必再提舊事?”
“從前不知你嫁妝有失,如今既知,自不能視而不見?!?
仇王看著她,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只是眉宇間,少了些冷峻,多了些……客氣?
他頓了頓,又問:“外頭都說,你當(dāng)初入王府,是別有用心,你……如何說?”
茅清韻笑意淺淡:
“便如傳那般?!?
仇王沒料到她會(huì)如此回答,一時(shí)竟愣住。
他盯著她,想從那雙平靜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若是別有用心,那后來,你又何必……為我做那些?這豈非前后矛盾?”
“王爺誤會(huì)了,”茅清韻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本宮替王府彌補(bǔ)空缺,并非為王爺,而是為保全丞府府顏面。身為王妃,若不能妥善持家,豈不讓人笑我盧家?”
“……僅此而已?”
仇王的聲音,竟有些微顫。
“王爺書房那些點(diǎn)心,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你親手所制,這些,你從不曾提及。”
茅清韻抬眸,神色依舊淡淡,仿佛聽到的,不過是件極尋常的小事。
仇王亦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tài)。
“你……可恨我?”
“不曾?!?
“你應(yīng)該恨我?!?
仇王目光灼灼,他多希望,能從這張臉上,看到一絲絲的……情緒起伏。
哪怕是恨也好。
可沒有,什么也沒有。
那眼神,太過平靜,太過疏離,就仿佛……看著一個(gè)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本王此來,可是打擾了?”
“不曾?!?
“若本王再來,你……可還歡迎?”
“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迎客的道理?!?
茅清韻始終靜靜坐著,從容不迫,仿佛他,不過是個(gè)普通客人。
仇王只覺心口發(fā)悶。
他寧可她罵他、怨他,哪怕只是冷冷地說一句“不歡迎”,也比這般……強(qiáng)得多。
這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更無半分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