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織偏了偏頭,看向云婉婉,沖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半透明的臉上漾開,艷紅的嫁衣襯得她眼底的冷光愈發(fā)清晰。
云婉婉剛被扶起來的身子又開始發(fā)抖,攥著薄承胤的袖口不敢松手。
薄承胤看在她是真心實意害怕的份上,沒說什么,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盛安織那身艷紅如血的嫁衣上。
“走吧,去投宿?!鳖櫱寮倪x擇性忽略了害怕的云婉婉,拉著盛安織往村里走,薄承胤無所謂地帶著云婉婉跟上。
盛安織第一次體驗當鬼的感覺,飄在離地半尺的高度,腳尖偶爾擦過青石板路,帶不起半點塵埃。
她故意晃了晃半透明的手,看著指尖穿透顧清寄的衣袖,突然問:“親愛的,你喜歡人鬼情未了play嗎?”
顧清寄反手虛虛一撈,恰好“握”住她的手腕,腳步不停:“別鬧,先看村里的情況?!?
這個名叫青石村的地方籠罩在晨霧里,土坯墻爬滿青苔,家家戶戶的木門都貼著褪色的紅腫幀
由顧清寄帶著,三人一鬼將整個村子逛了一遍。
村子靜得反常,晨霧里只隱約傳來幾聲雞鳴,卻不見半個人影。
轉(zhuǎn)了一圈后,幾人就隨便敲了一戶人家的門。
木門緩緩打開,門軸吱呀作響,探出一個佝僂的老婦人,她渾濁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卻唯獨對飄在顧清寄身側(cè)的盛安織視若無睹。
“幾位是外來的?”她狐疑地盯著來人,“村里已經(jīng)好多年沒來過生人了。”
顧清寄順勢點頭:“您好眼力,我們是路過的,想在您家借宿幾日?!?
老婦人點點頭同意了,側(cè)身讓他們進屋,關(guān)門時門板險些撞上盛安織。
她下意識往后飄了飄,看著門板從自己半透明的身體里穿過去,忍不住扶額嘆氣,最后直接飄了進去。
盛安織飄在堂屋正中,看著老婦人給顧清寄三人倒水,那瓷碗邊緣豁了個小口,盛著的水泛著淡淡的土黃色。
“老婆子我姓王,你們叫我王婆就行了?!崩蠇D人一邊說,一邊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村里規(guī)矩多,你們夜里別出門,尤其別往村西頭的祠堂去。”
盛安織跟著飄在灶臺邊,看著王婆往灶膛里添柴,火星子濺出來,落在她半透明的裙擺上,沒留下半點痕跡。
她忽然起了興致,伸手去撥弄灶臺上的鐵鍋,指尖穿透冰冷的鐵壁,觸到里面翻滾的熱水,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顧清寄端著那粗瓷碗,實在是下不去口,隨手放到一旁的舊桌子上,語氣十分自然地追問:“是村西頭的祠堂有什么問題嗎?”
王婆往灶里啐了口唾沫:“那地方邪性得很,死過人,怨氣重,夜里總鬧鬼哭,你們安分待著,別惹禍?!?
“好,您放心,我們最安分了?!北〕胸沸χ饝?yīng)下來。
盛安織突然飄到顧清寄旁邊,勾了勾她的手指,低聲道:“我餓……”
語氣委屈,還帶著點撒嬌的綿軟。
顧清寄忍著笑,將手放在腿上,用食指快速地寫了幾個字:“想吃什么?”
盛安織想了想自己平時比較愛吃的飯菜,莫名感覺都沒什么食欲,便遵從自己作為鬼的本能反應(yīng)道:“蠟燭?!?
顧清寄和薄承胤的目光同時放在了灶臺上那半截紅燭上。
燭身布滿蠟淚,芯子燒得只剩小半截,歪斜地插在缺了口的燭臺里。
盛安織跟著看過去,目光充滿了嫌棄:“不要那個,我要吃新的。”
顧清寄看了眼正在灶臺前忙活的王婆,不動聲色地起身出去,找了處背風的墻角,從空間里取出兩根蠟燭點燃。
盛安織如獲至寶,“含”住一根蠟燭的火苗,小口小口地吃著,兩根蠟燭吃完,半透明的輪廓便清晰了些。
顧清寄伸手虛抱住她,低頭親了親她的臉,盛安織半透明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顧清寄眼底劃過一抹思量:“怎么當鬼了還這么容易害羞,這算嚴重違反人設(shè)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