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畫著鬼爪痕的紙條,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穿了我的掌心,更燙穿了我勉強(qiáng)維持的冷靜。
沈冰清……她被綁架了!因為我!因為我這該死的、沾滿血腥和麻煩的身份!
“查?!怎么查?!”我猛地將紙條揉成一團(tuán),狠狠砸在地上,胸腔因為憤怒和恐懼劇烈起伏,牽動著肩傷,眼前陣陣發(fā)黑,“對方是影子!是q組織!他們像鬼一樣!我們連他們在哪都不知道!”
張律師和剩下的幾個兄弟噤若寒蟬,看著我如同困獸般在破敗的辦公室里踉蹌踱步,誰也不敢上前。
半天時間……只有半天時間!
秦山海物流倉庫的布防圖和押運路線……這他媽是秦山海的核心機(jī)密!
是他和周老板、林曼爭奪濱灣物流命脈的底牌之一!
我去哪里弄?
難道真要去答應(yīng)秦山海的條件,用攻擊林曼來換取這份情報?
且不說秦山海會不會給,就算給了,我用它去換沈冰清,轉(zhuǎn)頭秦山海就能把我撕碎!
可不換呢?
沈冰清那張蒼白驚恐的臉在我眼前晃動,她拉著我衣袖時那怯生生的眼神,她問我什么時候回去時那單純的期盼……她會經(jīng)歷什么?
恐懼,折磨,甚至……
我不敢想下去!
一股冰冷的絕望順著脊椎爬滿了全身,讓我牙齒都開始打顫。
“林總……或許……我們可以報警?”張律師鼓起勇氣,聲音微弱地建議。
“報警?”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轉(zhuǎn)頭盯著他,眼神猙獰,“報警說什么?說我的女人被黑社會綁架了,因為我是林曉風(fēng)?然后讓警察順藤摸瓜,把我們都端了?還是指望警察能在半天內(nèi)從影子那種人手里把她救出來?!”
張律師被我的樣子嚇得后退一步,不敢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沙漏里的沙子,每一粒落下都砸在我的心上。
汗水浸透了我背后的衣衫,冰冷粘膩。傷口崩裂的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大半件襯衫,但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有一種心臟被無形之手攥緊、即將爆裂的窒息感。
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
向林曼求助?
不,她和秦山海是死敵,就算她肯幫忙,也絕不會為了沈冰清去觸碰秦山海的核心利益,更可能借此要挾我,甚至……落井下石。
陳雪?
她只會冷眼旁觀,或者趁機(jī)提出更苛刻的條件。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孤立無援到了如此地步!
曾經(jīng)以為打下了一片天地,有了幾分勢力,到頭來,當(dāng)真正的危機(jī)降臨時,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這具殘破的身體和寥寥幾個同樣朝不保夕的手下。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點淹沒我的頭頂。
我靠在斑駁脫落的墻壁上,緩緩滑坐在地,將臉埋進(jìn)尚且完好的右掌之中。
指尖冰冷,身體卻因為高燒和情緒激動而滾燙。
難道……真的只能屈服于秦山海?
用背叛林曼,用徹底卷入他們之間更血腥的爭斗,來換取那渺茫的救回沈冰清的機(jī)會?
這代價太大了!大到可能讓我和手下所有人都萬劫不復(fù)!
可是……沈冰清……
就在我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幾乎要被這巨大的壓力碾碎時,辦公室那扇破舊的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輕輕敲響了。
“咚……咚咚……”
節(jié)奏很奇特,兩短一長。
所有人都是一驚,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武器。這個時候,會是誰?
張律師警惕地走到門后,壓低聲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