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經(jīng)過處理的電子音,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在我的脖頸,讓我在濱灣市初夏的夜晚,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舊賬?身邊的人?沈冰清?!
我猛地沖向停在路邊的車,對司機吼道:“去花店!快!”
車子在寂靜的街道上瘋狂疾馳,我死死盯著前方,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沈冰清可能遭遇的各種可怕畫面。
是誰?吳老狗的余孽?劉文昌的同黨?還是……那個一直隱藏在幕后,我至今未曾察覺的敵人?
“再快一點!”我拍打著座椅,聲音嘶啞。
趕到花店所在的街道,遠遠看到那扇熟悉的玻璃門完好無損,里面一片黑暗,我懸著的心才稍微落下半分。
但我沒有掉以輕心,讓司機在街角停下,自己如同獵豹般悄無聲息地潛入陰影,仔細觀察著花店周圍。
沒有可疑人影,沒有異常動靜。
但我心中的不安并未消散。那個電話不是空穴來風(fēng),對方明確提到了沈冰清,這是一種赤裸裸的警告,也是一種宣戰(zhàn)。
我沒有去驚動可能已經(jīng)睡下的沈冰清,只是默默地在對面樓道的陰影里站了很久,直到確認絕對安全,才帶著一身冰冷的露水,悄然離開。
回到“金煌”辦公室,我毫無睡意。巨大的權(quán)力帶來的短暫喜悅,已經(jīng)被這突如其來的威脅徹底沖散。
我坐在黑暗中,點燃一支煙,猩紅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分析著可能的敵人。
吳老狗?他自身難保,應(yīng)該沒精力也沒能力策劃這種精準的威脅。
劉文昌?他還被我關(guān)著,消息不可能泄露。
“喪彪”?他重傷隱匿,可能性不大。
那是……堂口內(nèi)部其他眼紅我上位的人?還是陳雪的對手?或者,是那個我一直覺得深不可測的……龍爺?
思緒紛亂,如同一團亂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藏在暗處,并且抓住了我目前最明顯的軟肋――沈冰清。
不能再讓她處于任何風(fēng)險之中!
天剛蒙蒙亮,我立刻叫來了阿強。
“兩件事。”我臉色陰沉,語氣不容置疑,“第一,加派絕對可靠的人手,二十四小時暗中保護沈冰清,不能讓她離開視線,但也不能讓她察覺。如果她少了一根頭發(fā),我唯你是問!”
“是,風(fēng)哥!”阿強感受到我的凝重,凜然應(yīng)命。
“第二,”我壓低聲音,“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網(wǎng),包括老鬼那條線,給我查!查最近所有可疑的人物,特別是打聽過我,或者打聽過沈冰清的人!還有,想辦法查昨天夜里那個電話號碼的來源,哪怕只有一絲線索!”
“明白!我馬上去辦!”阿強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眼神冰冷,“碼頭那邊接手的事情,你多費心。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誰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扎刺,不用請示,直接按規(guī)矩辦!”
“懂了,風(fēng)哥!”阿重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阿強離開后,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處理碼頭的日常事務(wù)。
權(quán)力交接并非一帆風(fēng)順,吳老狗留下的幾個老油條還在暗中使絆子,賬目不清,人員調(diào)動陽奉陰違。
若在平時,我會慢慢收拾他們,但現(xiàn)在,我沒那個耐心。
下午,一個負責(zé)倉庫管理的原吳老狗手下的小頭目,借口貨物損耗,想渾水摸魚,被我直接叫到辦公室。
我沒跟他廢話,將一摞他私下夾帶私貨、虛報損耗的證據(jù)摔在他臉上。
“自己選,留下兩只手,還是滾出濱灣?”我坐在老板椅上,眼神如同看著一只螻蟻。
那小頭目嚇得面無人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風(fēng)哥饒命!風(fēng)哥饒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立刻把虧空補上!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我冷笑一聲,“我給過你了。阿強!”
守在門外的阿強應(yīng)聲而入。
“按規(guī)矩辦?!蔽覔]了揮手。
“是!”阿強二話不說,拖著面如死灰、不斷求饒的小頭目就往外走。
辦公室里很快恢復(fù)了安靜,但我雷霆手段的消息,卻像風(fēng)一樣傳遍了碼頭。接下來的工作匯報變得異常順暢,再沒人敢?;?。
我知道,這種鐵血手段會積怨,但在自身安危受到威脅的此刻,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穩(wěn)住內(nèi)部,清除所有不安定因素。
傍晚,我再次來到沈冰清的花店。
她正在給一束百合灑水,看到我,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今天怎么這么早?”她放下水壺,迎了上來。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沒有任何異常,心里稍稍安定。
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抱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