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剛亮，我睜開眼。昨夜敲下的三下桌面還在耳邊回響，那不是錯覺，是南宮璃留下的精神感應(yīng)仍在運轉(zhuǎn)。她知道有人在看我，我也知道。

我沒有起身太久，直接走向演武場。今日大比開啟，第一輪抽簽結(jié)果已在辰時公布。我的名字對上了弟子丙，一個以蠻力著稱的三階修士。他曾在外院擂臺上一掌劈裂石墩，名聲不小。

路上人多，議論聲不斷。

“蕭燼真上臺了？他不是靠圣女才報的名嗎？”

“聽說趙巖和周閔昨晚還準備了絆陣符，結(jié)果根本沒用上?！?

“現(xiàn)在誰還敢動他？那晚的窺視被他察覺了，連丁長老的人都收手了。”

我聽著，不回應(yīng)。這些話不過是風刮過耳畔。真正重要的，是接下來這一戰(zhàn)。

演武場東側(cè)廣場已布好陣法，八根陣柱環(huán)繞賽場，地面符文閃爍微光。執(zhí)事弟子正在調(diào)試靈流，防止比試中出現(xiàn)失控傷人的情況。我站在候賽區(qū)邊緣，目光掃過擂臺四周。

沒人拿著黃符紙，也沒人在角落點燃火咒。周閔不在，趙巖也不見蹤影?？磥硭麄儧]打算在明面上動手。

這很好。

我抬手按了按胸口的玉佩。它貼著皮膚，震動比昨夜稍強了一絲，像是提醒我——機會來了。

不多時，執(zhí)事弟子高聲宣布首場比試開始。對陣名單浮現(xiàn)空中：蕭燼vs丙。

全場安靜了一瞬。

不少人轉(zhuǎn)頭看向我，眼神里有懷疑，也有等著看笑話的輕蔑。丙已經(jīng)躍上擂臺，一身灰袍勁裝，雙臂肌肉鼓起，掌心泛著土黃色靈光。

他站定后冷笑一聲：“你就是那個經(jīng)脈閉塞的蕭家庶子？也配站在這上面？”

我不答，只是緩步登臺。

腳踩上擂臺那一刻，我能感覺到陣法內(nèi)的靈氣波動。西北角的陣柱依舊有些紊亂，但比起昨夜已穩(wěn)定許多。伏羲的遠程窺探似乎減弱了，可能是察覺到我設(shè)下了錨點，不敢再輕易靠近。

丙等不及了。未等裁判落令，他猛然踏地，身形暴沖而來。

“轟！”

他右掌拍地，碎石如箭矢般炸起，直撲我面門。這是《地裂掌》的起手式，威力剛猛，專破防御。

我沒有后退。

就在他掌勁落下的瞬間，我啟動因果回溯。

血色絲線在識海鋪開，畫面一閃——他三年前在練功房獨自修煉此術(shù)，反復(fù)練習三連擊節(jié)奏：第一擊虛晃，第二擊蓄力，第三擊全力爆發(fā)。

現(xiàn)在，他正使出第二擊。

我側(cè)身切入，在他舊力剛盡、新力未生之時，右手并指成訣，激活萬法摹刻。

一枚時空碎片從玉佩深處剝離，化作無形能量涌入經(jīng)脈。識海驟然浮現(xiàn)《地裂掌》的完整運行軌跡：靈力自丹田下沉至足心，借地氣反彈，匯聚于掌根爆發(fā)。

復(fù)制成功。

但我立刻感到體內(nèi)一陣劇痛。三倍反噬如潮水涌來，肋骨處像被鐵鏈纏繞收緊，呼吸一滯。

不能停。

我強行引導靈力，按照相同路線運轉(zhuǎn)，右掌翻轉(zhuǎn)推出。

“轟——！”

掌勁與地面碰撞，竟比我預(yù)想的還要猛烈。土系靈力逆沖而起，形成一道半月形沖擊波，正面撞上丙的胸口。

他瞪大雙眼，顯然沒料到我會用他的招式反擊。

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擂臺邊緣，單膝跪地，嘴角溢出血絲。

全場寂靜。

裁判愣了一下，隨即宣布：“蕭燼勝?！?

人群嘩然。

“他……他用了同樣的掌法？”

“不可能！那是丙獨創(chuàng)的變式，別人根本沒見過！”

“可剛才那一掌，分明就是《地裂掌》的精髓！”

我站在原地，沒有追擊，也沒有說話。右手垂下，指尖微微發(fā)抖。反噬的痛楚還在蔓延，但比想象中輕了一些?？赡苁亲蛞棺R海中那道金光滲入經(jīng)脈的效果尚未完全消散。

玉佩輕輕震了一下，比平時更溫熱。

我低頭看了一眼袖中的冰紋石，它毫無反應(yīng)。說明周圍沒有敵意接近。周閔和趙巖果然沒來。這場戰(zhàn)斗，是丙自己要打的。

我走下擂臺，腳步平穩(wěn)。

執(zhí)事弟子引我去候賽區(qū)休息。那里有一排石凳靠著陣柱，供待戰(zhàn)弟子調(diào)息。我坐下后閉目，開始梳理體內(nèi)靈力。

剛才那一掌消耗不小，經(jīng)脈仍有滯澀感，但不像以往那樣難以推動。萬法摹刻雖帶來反噬，卻也讓靈力運行路線更加清晰。仿佛有一條新的路徑被強行打通。

這時，我聽見不遠處傳來低語。

“丁長老那邊傳話了，說這小子不對勁?！?

“他剛才那招是怎么回事？丙的《地裂掌》連師父都沒學全，他怎么可能一照就會？”

“別亂說，現(xiàn)在風頭正緊，伏羲的事還沒查清，誰也不知道背后是誰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