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轉(zhuǎn)身勸勸,就被青竹一把拉?。骸白撸蹅兂鋈サ?,別在這添亂?!?
“可是……”青蘭還想說什么,卻被青竹用眼神制止了。
“咱們跟著王妃這么久,還不清楚王爺對王妃的情誼嗎?”青竹壓低聲音,眼眶也紅了,“他比誰都想救王妃,絕不會放棄的?,F(xiàn)在讓咱們出去,定是有別的辦法,咱們在這反而礙事?!?
青蘭想想也是,王爺對王妃的好,是整個王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的,便咬了咬唇,跟著青竹出去了。
屋外的廊下,謝遠(yuǎn)舟和柳氏早就等得心急如焚。柳氏靠在兒子懷里,哭得幾乎虛脫,手里還緊緊攥著一枚求來的平安符,嘴里不停念叨著“棠棠吉人自有天相”。見屋里的人都出來了,幾人立刻沖上前去。
“你們怎么都出來了?棠棠呢?我女兒怎么樣了?”柳氏抓住青竹的胳膊,急切地追問,指甲幾乎要嵌進青竹的肉里。
青竹忍著疼,扶住搖搖欲墜的柳氏,柔聲安慰道:“夫人您別急,王爺和一位道長在里面呢,許是有什么別的辦法。您再等等,王妃一定會沒事的?!?
“什么?!”柳氏聞一臉莫名,甚至忘了哭,“生孩子哪有找道長的道理?太醫(yī)和產(chǎn)婆呢?他們怎么不進去?這要是……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她說著,又要往屋里沖,卻被謝遠(yuǎn)舟死死拉住。
“夫人,你冷靜點,王爺自有分寸?!敝x遠(yuǎn)舟也急,但他知道宋雁亭不會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他既然讓道長進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咱們再等等?!绷蠜]辦法,只能靠在兒子懷里,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他們沒人知道宋雁亭此刻的絕望與掙扎,更不知道謝棠身上隱藏的秘密。
只有宋雁亭心里清楚,謝棠之所以會這樣,根本不是普通的難產(chǎn),而是因為她的魂魄和這具身體沒有完全契合。
她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這具身體承載不了她異世的魂魄孕育新生命的損耗,太醫(yī)和產(chǎn)婆那些尋常法子,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房間里只剩下宋雁亭和崎云兩人,空氣安靜得可怕,只有謝棠微弱的呼吸聲。
崎云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錦盒,打開后,里面躺著一顆通體瑩白的丹藥,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他走到床邊,一捏謝棠的下巴,將丹藥輕輕塞進她口中,又用溫水幫她送服下去。
“這是續(xù)命丹,顧名思義,只能為她續(xù)上片刻性命?!逼樵坪仙襄\盒,轉(zhuǎn)過身看著宋雁亭,眼神凝重,“接下來要怎么選,王爺需要盡快做決定。”
宋雁亭緊緊握著謝棠冰涼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手背上細(xì)膩的肌膚,想讓她恢復(fù)以往的溫度。
聞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急切與希冀:“做什么決定?還有什么辦法能救她?只要能救她,不管是什么代價,本王都愿意!”
崎云走到床沿,翻開謝棠的眼皮仔細(xì)觀察著,片刻后才緩緩開口:“王爺如實跟老夫說,王妃是不是魂魄離體過?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
宋雁亭聞,渾身一震。這位崎云道長果然道法高深,能看穿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此刻也顧不得隱瞞,直接點頭,將壓在心底許久的秘密和盤托出:“她本來就不屬于這個地方。她是來自百千年后的人,在那邊出了意外丟了性命,誰知魂魄竟飄到了這里,附在了這具剛沒了性命的謝棠身上?!?
他頓了頓道:“之前欽天監(jiān)觀測天象,說她生孩子的時候會命數(shù)有變,本想用本王的命數(shù)來換她的,卻因為意外沒能成事,崎云師父,求您救救她,無論什么條件,本王都答應(yīng)您!”
崎云盡管早已從謝棠的氣息中察覺出幾分異常,此刻聽到這番話,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他捻著胡須,沉吟道:“竟還有這般跨越時空的奇事?難怪她的氣息如此怪異,既帶著這具身體原主的殘留,又有異世魂魄的排斥。她本就不屬于這里的天地法則,自然無法在這個時空安穩(wěn)誕下新的生命——這就像是強行在不合規(guī)格的容器里種下種子,容器會撐破,種子也難以存活?!?
宋雁亭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抓住崎云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不能……不能讓她和孩子都活下來嗎?”
崎云嘆了口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這代價……王爺未必會愿意。”
“什么代價?您說!”宋雁亭急切地追問,“只要能讓她活著,就算是讓本王折壽十年、二十年,甚至付出性命,我都愿意!”
“不需王爺?shù)男悦?,只是王爺對王妃如此情深義重,真的可以承受離別之苦嗎?”
“離別……那不還是沒救嗎?”
“不?!逼樵茋@口氣,一對兒如此般配的壁人就此別離,誰都會覺得惋惜。
“世界萬物自有法則,人也一樣,都需有她的來處和去處,王妃她并不屬于這里,只要回到原本的地方,危機自會化解。”
宋雁亭一時沒聽明白:“什么叫回到原本的地方?怎么回去?”
崎云伸手按在謝棠的眉心處:“很簡單,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怎么來的?她可是丟了性命才來到此處,那要回去豈不是也得……
宋雁亭心猛地一跳:“要她沒命才能回去?!可若是她回不去怎么辦?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王爺,您是什么都經(jīng)歷過的人,理應(yīng)該懂,沒有什么事是絕對能成功的,尤其還是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就算老夫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成,但老夫敢說,若什么都不做,王妃就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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