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一只手,若止血得當(dāng)是不會死人的。宋雁亭站在王府的回廊下,望著遠(yuǎn)處傅家府邸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傅家接到人會是什么反應(yīng),是暴怒、是隱忍,還是會暗中謀劃報復(fù),這些都已不在他的考量范圍之內(nèi)。他如今滿心滿眼,只剩下對府中之人的牽掛。
傅家的動作確實不慢,幾乎是傅懷月被送回去的當(dāng)晚,府邸里就亮起了徹夜未熄的燈火,人影晃動,顯然是在緊急收拾行裝。第二日天還未亮,幾輛低調(diào)的馬車便悄無聲息地駛離了傅家宅子。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很快便被晨霧掩蓋。整個過程安靜得不像話,仿佛傅家從未在京城這座繁華之地留下過任何印記。
傅垣一生都極為愛惜自己的名聲,如今孫子傅懷月做出這種事,還落得斷手的下場,他自然是要盡全力遮掩的。
他動用了不少人脈,將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渠道都一一堵住,硬是讓傅懷月斷手之事成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京城里的人只知道傅家不知為何突然決定離開,卻沒人清楚其中的緣由,更沒人知道傅懷月已是殘缺之身,傅家是這般灰溜溜地離開了京城,帶著一身的狼狽與不甘。
與此同時,王府內(nèi),周列的傷勢愈合得異常迅速。他本就身強體健,平日里又勤加鍛煉,底子極好,此次所受的又全都是外傷,并無傷及內(nèi)臟。
府里的上好藥材如同流水般送到他的院中,名貴的藥膏每日按時涂抹,滋補的湯藥也從未斷過。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他便能扶著墻壁慢慢下地走動了。
這天,周列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看著窗外庭院里的景致,心中盤算著要回自己的住處繼續(xù)養(yǎng)傷。
他覺得自己如今的狀況已經(jīng)好了不少,留在王府多有不便,更何況他也不想過多影響宋舒音清譽,可剛把這個想法跟宋舒音提起,就被她堅決地否決了。
宋舒音端著一碗剛溫好的湯藥走進(jìn)來,聽到周列的話,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將湯藥遞到他手中,語氣帶著一絲嗔怪:“周大哥,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傅懷月剛斷了一只手,雖說他現(xiàn)在跟著傅家離開了京城,但誰知道他會不會記恨在心,暗中又想報復(fù),再耍什么陰招害你?你留在王府,有這么多人護(hù)著,才是最安全的?!?
周列看著宋舒音眼中真切的擔(dān)憂,心中一暖,接過湯藥,小口喝了起來。他知道宋舒音是真心為他著想,便也不再堅持。
其實他心里也清楚,若是日后他與宋舒音成了親,按照兩人之前的約定,也是要住在宋舒音的郡主府里,這跟入贅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如此一來,他留在王府養(yǎng)傷,似乎也沒什么不妥。
府中的另一處院落里,謝棠正緩緩地在院子里散步。她的肚子已經(jīng)大得有些不像話,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吃力,需要侍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攙扶著。
宋雁亭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圓鼓鼓的肚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雖說府里早就請了太醫(yī)和經(jīng)驗豐富的產(chǎn)婆住下,日夜照料謝棠,但他還是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