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東慧看著他認(rèn)真的眼神,心里的委屈與不甘漸漸被猶豫取代。
她對劉明哲或許有救命之恩的感激,有對依靠的渴望。畢竟在被狼群圍堵的那一刻,是他擋在身前。蓋房時是他替自己扛重木,糧食不多的時候,是他偷偷的給了她窩窩頭。
這份感情復(fù)雜又真切,在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鄉(xiāng)下,比什么都實在。
所謂的“規(guī)矩”“體面”,在餓肚子的恐懼面前,實在太脆弱了。
這般一想,眼淚停在眼眶里,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是攥著衣角的手,依舊沒松。
蔣雨欣抿著唇,終究還是沒說話。
她心里清楚這樣不合規(guī)矩,可在生存與依靠面前,那些顧慮又算得了什么?
真放手了,往后頓頓喝稀粥摻野菜,遇到重活沒人搭手,受了委屈沒人撐腰,能不能熬到開春都是問題。
至于嫁給別人?
知青點那幾個要么偷懶?;?,要么嬌氣怕苦。
社員們雖實在,卻跟她這下鄉(xiāng)知青隔著層說不清的距離,哪一個都不如劉明哲靠譜。
她舍不得放手,也不敢放手。
劉明哲見兩人都沒再反駁,心里松了口氣,語氣越發(fā)溫柔:“你們慢慢想,不用急。我明天去取獵槍,后天進(jìn)山試試,等我回來,咱們再好好商量往后的日子?!?
馮東慧沒再停留,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木門在她身后輕輕晃了晃,屋內(nèi)又恢復(fù)了安靜,只剩下泥墻散發(fā)的淡淡土腥味。
蔣雨欣抬頭看向劉明哲,眼神復(fù)雜得很,有依賴,有猶豫,還有點藏不住的慌亂:“你這樣……就不怕東慧想不開,去隊部告狀?”
“告什么狀?”劉明哲往前一步,再次攬住她的腰,語氣帶著寵溺,指尖能感受到她腰肢的纖細(xì),“咱們只是相互照應(yīng),一起蓋房,一起盼著日子好過點,又沒做什么越界的事。我們平常在外面最多也就是關(guān)系好點,沒什么事的?!?
蔣雨欣身子微僵,臉頰瞬間熱了起來。
他手臂的溫度透過粗布褂子傳過來,燙得她心慌,心里忍不住嘀咕:這還不算越界?
嘴上卻沒說出口,只是輕輕咬著唇。
“我想,自從東慧說要跟我搭伙那天,你就該清楚我的心思了?!眲⒚髡艿皖^看著她泛紅的耳尖,聲音放得更柔,“你是怎么想的?”
蔣雨欣抬眼,撞進(jìn)他深邃的目光里,眼神像帶著點控訴,又像帶著點無奈。
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把人護(hù)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怎么想?
她是個女兒家,哪好意思把“想依靠你”這話直白說出來,只能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見她這般模樣,劉明哲心里有了數(shù)。
沒說“不”,那就是默認(rèn)了。
就算真說了“不”,劉明哲也一定會認(rèn)為,這是蔣雨欣在說反話。
他沒再多問,稍稍低頭,朝著她的薄唇貼了過去。
蔣雨欣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這就親上來了?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忘了,身子繃得像塊木板,既沒回應(yīng),也沒躲開。心里的慌亂壓過了一切,只覺得唇上的溫度燙得嚇人,連耳朵尖都燒了起來。
她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反倒讓劉明哲心頭的旖旎更甚,理智都飄了幾分,伸手想把她抱得更緊些,指尖剛碰到她的后背……
“別!”蔣雨欣猛地回神,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手抵在他胸口,狠狠把他推開,后退半步,胸口還在不住起伏,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眼神里滿是慌亂,“你……你怎么能這樣?”
劉明哲被推得愣了愣,隨即笑了。
這慌亂的樣子,倒比平時的沉穩(wěn)多了幾分活氣。
他沒再上前,只是看著她,語氣依舊溫柔:“是我唐突了??晌覍δ愕男乃?,你該懂的。往后在這鄉(xiāng)下,我不會讓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