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卻不管那些,繼續(xù)說道:“你方才拿田地里的惡草做比方,說得是頭頭是道。那俺老孫就問你,陸凡這株‘惡草’,是怎么長出來的?”
“不是他爹娘在你們西牛賀洲的地界上,被你佛門庇佑下的惡人害了性命,他一個(gè)凡人,會跑去討公道?”
“你們自家的田里生出了毒蟲,吃掉了莊稼,你們不去打那毒蟲,反倒怪那被吃掉的莊稼死得不巧,礙了你們的眼,還要把那莊稼的根都刨出來,罵作惡草!”
“天底下,可有這樣的道理?”
“他去討公道,你們不給,反手便是一頂魔頭的帽子扣下來,要打要?dú)?。這才逼得他走了絕路,鬧出那番動(dòng)靜?!?
“說到底,這因果是誰種下的?你們自己心里沒數(shù)么?”
“如今倒有臉在這里說什么‘鋤草護(hù)苗’?你們護(hù)的是哪門子的苗?”
他這話說得粗俗,卻也直接。
在場的仙官哪個(gè)不是心思剔透之輩,一聽便知,這猴王雖語不雅,卻是一針見血,直指了事情的根源。
文殊菩薩面色微變,卻仍維持著鎮(zhèn)定,正欲開口。
孫悟空卻不給他機(jī)會,棒子在地上重重一頓,震得塵土飛揚(yáng)。
“還有!”
“你說什么南贍部洲是皮肉之苦,你們西牛賀洲才是挖心之痛?”
“好一個(gè)挖心之痛!你們的心是什么做的?是琉璃還是黃金?”
“億萬生靈在水火之中哀嚎,那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性命,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不打緊的皮肉之苦?”
“你燃燈老兒被人打了兩下,連根毛都沒掉,就成了動(dòng)搖佛法根基的挖心之痛?”
“俺老孫算是聽明白了!你們的根基,不在于信眾,不在于蒼生,就在于你們這些老佛陀、大菩薩的臉面上!”
“臉面沒地方擱了,就是信仰崩塌!百姓死絕了,只要你們的廟宇還在,香火不絕,便算是佛法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