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做了什么?他為其剃度,賜其法號,將其藏于寺中,享受香火供奉。這不是渡化,這是縱容!是讓他逃避罪責,心安理得地將血腥的過往,用一襲袈裟輕輕掩蓋!”
“若心魔未除,執(zhí)念未消,剃度披發(fā),不過是換了一身皮囊的惡鬼,何來新生可?”
唐三藏說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
那月白色的僧袍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源自大道本源的威勢,從他那文弱的身軀中散發(fā)出來,竟逼得凈念菩薩腦后的佛光都開始微微晃動。
“菩薩只見到那兇徒手中的屠刀放下了,可曾見到陸凡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冤魂,可曾安息?”
“菩薩只見到陸凡毀了寺院,可曾見到那座金碧輝煌的寺廟,是建立在一個家破人亡的悲劇之上?”
“菩薩口口聲聲,那數(shù)百僧侶無辜,貧僧再問你,當那兇徒在寺中安享十年太平之時,他們可有一人,站出來,為那枉死的冤魂,說過一句公道話?他們享受著兇徒帶來的香火,庇護于沾滿鮮血的屋檐之下,他們,當真無辜嗎?”
一聲聲質(zhì)問,如暮鼓晨鐘,振聾發(fā)聵!
斬仙臺上,雅雀無聲。
所有神佛,都被這番話震懾當場。
凈念菩薩的臉色,已然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紫。
他張口欲辯,卻一時無反駁。
唐三藏走到了他的面前,兩人相距不過三尺。
“我佛慈悲,是為解眾生之苦?!?
“若此慈悲,需以另一人之冤屈為代價,那便不是慈悲,是偏袒,是偽善!”
“是為佛法之垢,三界之蠹!”
句句誅心,狠狠地劈在了凈念菩薩的道心之上!
他身體劇烈一晃,腦后那輪神圣的佛光,“啪”的一聲,竟出現(xiàn)了裂紋,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他蹬蹬蹬連退數(shù)步,張口噴出一道金色的佛血。
天,復歸于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