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效用正是一小瓶便能滿足一個成年人一整天的基礎營養(yǎng)和水分需求。
不過,或許是為了最大限度延長「食物」的保存期,或許是制作工藝本身存在缺陷,巖核塊中蘊含的營養(yǎng)濃縮藥劑劑量極其微量。
這使得它某種程度上變成了一種危險的「安慰劑」。
它能欺騙性地緩解強烈的饑餓感,卻完全無法提供維持身體健康所必需的充足營養(yǎng)和能量。
這完美解釋了為何霍姆和他的族人們盡管依靠巖核塊存活下來,身體卻依然不可避免地滑向枯瘦如柴的深淵。
想到這里,一個新的疑惑浮上羅蘭心頭。
當時女巫瓦妮莎明確表示,這種營養(yǎng)濃縮藥劑是她自行研發(fā)的獨門配方。
那么,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疑似上千年前的水晶紀元遺物之中?
是霍姆在說謊,這巖核塊并非來自穗藏殿深處?
還是說――――
回想起女巫瓦妮莎那總是帶著神秘微笑、令人難以捉摸的艷麗面龐,羅蘭輕輕搖了搖頭。
現(xiàn)在糾結于此并無意義。
無論如何,至少手中這塊巖核塊是真實存在的。
既然它被聲稱產自穗藏殿,那么殿內很可能存放著更多成品,或者配制營養(yǎng)濃縮藥劑所需的原料。
憑借味覺同感對藥劑成分和原理的深入理解,只要找到相應的材料和器具,羅蘭有相當大的把握能夠成功復刻出完整的藥劑。
一旦能批量制造營養(yǎng)濃縮藥劑,那么在他們接下來于艾瑟隆大陸的旅程中,食物和飲水的核心問題將迎刃而解。
心中打定主意后,羅蘭注意到霍姆目光始終緊緊跟隨著自己手中的巖核塊,那眼神中混合著渴望與卑微的祈求。
他沒有猶豫,將剩下的大半塊巖核塊遞還給了霍姆。
「我們相信你的話,霍姆?!?
羅蘭平靜地說道,隨即再次提出請求。
「所以,我們需要進入穗藏殿,那里可能有解決你們困境,也解決我們需求的關鍵之物?!?
霍姆幾乎是顫抖著接過那寶貴的巖核塊,小心翼翼地用臟污的布片重新包好,緊緊捂在胸口,仿佛那是無價的珍寶。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臉上的皺紋因痛苦而扭曲。
「尊敬的破帷者,不是我們不愿――而是――穗藏殿如今已被可怕的怪物占據?!?
他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音。
「我們曾試圖反抗,試圖奪回我們的圣地――但代價――太慘重了?!?
他環(huán)視周圍那些面帶恐懼和悲傷的族人,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哀慟,隨后用近乎懇求的目光看向羅蘭。
「如果――如果你們真的擁有強大的力量,我懇求你們,幫我們驅逐、或者消滅那些盤踞在殿內的怪物!」
「只要能讓穗藏殿重歸寧靜,我們愿意獻上族中保存的所有巖核塊!而且――
殿內的一切,只要你們看得上,盡可取用!」
霍姆此前雖未明說,但其神情語氣已讓羅蘭對穗藏殿內的情況有所猜測。因此,聽到對方帶著絕望的懇求,羅蘭心中并無太多意外。
「可以?!?
羅蘭的回答干脆利落,隨即切入關鍵。
「盤踞在殿內的怪物是什么模樣?具體數(shù)量有多少?實力如何?」
見羅蘭沒有拒絕,霍姆眼中頓時爆發(fā)出激動與希望的光芒,他連忙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
「只――只有一個!它――它的皮膚是那種不正常的蒼白,全身光禿禿的,沒有一絲毛發(fā),眼睛像是兩個空洞,在黑暗里會發(fā)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紅光!動作快得像鬼魅,力氣也大得嚇人――――」
隨著霍姆的描述在空氣中散開,羅蘭的眉頭緩緩蹙緊。
「蒼白皮膚,全身無毛――――」
這特征,與他之前在第七觀測站遭遇的那些怪物一模一樣,但是...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眼前這黑壓壓一片,粗略估計有近千人的幸存者群體,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只有――一個怪物?」
根據他之前的遭遇,那種未完全異變、與銹蝕鎮(zhèn)遇到的真正燼裔有所區(qū)別的「偽燼裔」,其實力實在算不上多強。
它們的肉體力量大約只比健壯的人類高出一些,唯一的優(yōu)勢或許在于黑暗中的視覺以及如同野獸般的殘暴和直覺。
以眼前這近千人的數(shù)量,即便裝備粗陋,采用人海戰(zhàn)術,也不該對一只偽燼裔毫無辦法才對?
霍姆顯然看出了羅蘭眼中的懷疑與不解,他急忙進一步解釋,聲音因急切而有些發(fā)顫。
「您不明白!那怪物――那怪物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它的力氣有多大,或者速度有多快,而在于它――――它那簡直不像活物的戰(zhàn)斗方式!」
他努力組織著語,試圖描述那令人絕望的場景。
「它好像懂得所有武器的用法?!?
「我們的人拿著長矛刺過去,它隨便一撥一挑,長矛就脫手了,我們舉起石斧劈砍,它側身避開的同時,手腕一抖,不知怎么就把斧頭奪了過去,反過來用它那詭異的發(fā)力方式,用我們的斧頭精準地劈開我們的防護――――哪怕它手里只撿到一根最普通的木棍,在它手里也變得像百戰(zhàn)老兵握著的利劍一樣危險!」
霍姆的臉上滿是心有余悸的恐懼。
「它好像總能預判我們每一個人的動作,知道我們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們試圖結陣,它輕易就能找到陣型的弱點,我們想靠人多圍困它,它卻像泥鰍一樣滑溜,總能在合圍前找到最意想不到的空隙切入,每一次出手都簡潔、精準,直奔要害――我們的人甚至碰不到它的衣角,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那根本不是戰(zhàn)斗,而是――――單方面的戲耍和收割!」
聽著霍姆用帶著驚恐的詞匯描述那怪物近乎藝術般的、精妙而高效的戰(zhàn)斗技藝,羅蘭緩緩皺起了眉頭。
「這聽起來...怎么與騎士不死于徒手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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