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是被疼醒的。
不是那種尖銳的刺痛,像是全身骨頭被拆散重裝后的鈍痛,每塊肌肉都在呻吟。
他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北坡屋頂,是黑風(fēng)峪巖洞那粗糙的巖壁。
油燈光在壁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空氣里彌漫著草藥和硫磺混合的古怪氣味。
“別動。”張貞娘的聲音從左側(cè)傳來。
她坐在床邊的木凳上,手中端著藥碗,眼神專注,臉上有明顯的黑眼圈。
見林沖醒來,她先是松了口氣,隨即眉頭又皺起來:“你肩膀上那道傷口感染了,我清理了腐肉,敷了藥,但至少得躺三天?!?
三天?林沖想起身,卻被肩膀傳來的劇痛按了回去。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左肩纏著厚厚的繃帶,整條左臂被固定在胸前,動彈不得。
“黑風(fēng)峪”他聲音沙啞。
“王老先生在修?!?
張貞娘舀起一勺藥湯,吹涼了遞到他嘴邊,“地心鐵昨天下午送到的,他們連夜開工。慕容姑娘也在幫忙,雖然她手腕還腫著?!?
藥很苦,苦得林沖直皺眉。
他從小討厭吃藥,穿越前每次感冒都硬扛,實在不行才吃兩片膠囊。
現(xiàn)在這黑乎乎的湯藥,光是氣味就讓他反胃。
但他還是喝了。
一碗藥下肚,胃里暖起來,精神也好了些。
張貞娘又端來一碗黍米粥,這次加了肉糜和野菜,香氣撲鼻。
“你多久沒休息了?”林沖問。
他注意到張貞娘的手指上有好幾處燙傷和水泡,顯然是這幾天忙出來的。
“我不累?!睆堌懩锏皖^收拾藥碗,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是她的習(xí)慣——每次累極了或者難過時,就不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