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顆流星拖著細長的尾巴劃過夜空,消失在遠山的輪廓后,露臺上爆發(fā)出一陣意猶未盡的嘆息。
“這就沒了?”
“可惡,還想再看啊……”
露臺上的眾人依舊仰著頭,似乎還沉浸在方才那場視覺盛宴中,意猶未盡。
“老于你拍到了嗎?給我看看!”陸葉凝最先回過神,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于以寒身邊,急切地想看成果。
于以寒推了推眼鏡,“對焦調(diào)了很久,應(yīng)該沒有模糊的?!?
陸葉凝指尖快速滑動屏幕,一張張流星照片從眼前掠過,她忽然抱起吉他,“誒誒誒……有靈感了!”
她隨意撥弄幾下琴弦,嘴里哼起一段斷續(xù)的旋律:“如果流星是天空的眼淚——”
幾個音符跳躍在夜風里,她皺了皺眉,又換了個和弦,“不行,得再輕快一點……”
幾個社團成員聽到她的哼唱,立刻湊過來,貝斯手拿起樂器,跟著她的節(jié)奏試了幾個低音,“這樣?”
“對對對!”陸葉凝眼睛一亮,手指靈活地撥動琴弦,“再加上鼓點會不會更好?”
露臺上很快響起雜亂的樂器聲,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旋律和歌詞,氣氛熱烈。
沈余歡站在人群邊緣,視線掃過謝嶼,對方正懶散地靠在欄桿上,隨著陸葉凝的彈唱點頭打拍子。
沈余歡飲料喝的有點多,走過去低聲問:“廁所在哪?”
謝嶼偏頭看了她一眼:“一樓二樓都有……算了,我?guī)氵^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下露臺,樓梯的木質(zhì)臺階在腳下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沈余歡忽然開口:“你的方法是不是太笨了?”
“嗯?”謝嶼腳步?jīng)]停,聲音里帶著笑意,“什么方法?”
“故意嘲笑我,刺激陸葉凝幫我出頭,促成我們和好。”
謝嶼聳聳肩,語氣漫不經(jīng)心,“你就說管不管用吧?”
“小心她更討厭你?!?
“無所謂……”
只要你不討厭我就行。
謝嶼頓了頓,最后半句還是沒說出口。
別墅一樓的客廳燈火通明,謝嶼指了指走廊盡頭:“右手邊那間就是廁所了?!?
沈余歡道了聲謝,很快走進了洗手間。
謝嶼正打算轉(zhuǎn)身回露臺,余光卻瞥見窗外車燈閃爍。
他皺眉看向院子,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cè)?,車燈刺破夜色,在草坪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車門打開,謝修邁步下車,西裝筆挺,金絲眼鏡下的眼睛冷冷掃過落地窗,與謝嶼的視線撞個正著。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讓謝嶼后背一涼。
謝嶼眉頭緊鎖,轉(zhuǎn)身走向書房,拿出手機,發(fā)了條信息出去。
消息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剛響起,謝修就推門而入,聲音冷得像冰:“露臺上怎么這么多人?”
謝嶼放下手機,“音樂社組織活動,來看流星。”
謝修冷笑一聲,手指扯松領(lǐng)帶,“你什么時候加入音樂社了?不是說過放棄音樂嗎?”
謝嶼沉默幾秒,抬起眼,“你是不是又沒按時吃藥?”
這句話像點燃了炸藥,謝修情緒瞬間失控,下一刻,毫無預(yù)兆地,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了謝嶼的臉上。
謝嶼踉蹌著后退,撞上書架,幾本書籍嘩啦啦地掉落下來。
口腔里迅速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腥甜,一縷血絲嘴角緩緩滲出。
謝修揪住他的衣領(lǐng),脖頸青筋爆出,“裝什么好人?突然又玩起音樂,是想在爸面前表現(xiàn)吧?讓他看看你有多優(yōu)秀,好早點放棄我這個有病的兒子,讓你獨占家產(chǎn)?”
謝嶼抓住謝修的手腕,指節(jié)發(fā)白,“我從沒想過要跟你爭,如果我有想法,就不會天天逃課廝混,你還不明白嗎?”
“那為什么又加入了音樂社?!”謝修厲聲反問,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謝嶼唇角動了動,最終卻只是沉默。
砰的一聲,書房厚重的木門猛地被人推開,幾個保安沖進來,為首的西裝男人快步上前,示意保安按住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