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愣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聾了？”謝嶼踹開腳邊可樂罐，眼睫顫動時投下的陰翳讓幾個男生紛紛掐滅煙蒂。

小樹林里的煙味很快散去大半。

謝嶼這才邁開長腿，幾步走到窗邊。

他單手撐著窗沿，微微俯身，目光掃過沈余歡胸前名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滿意了嗎？沈同學(xué)？”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獨特的沙啞，像羽毛搔過耳膜。

沈余歡抬起眼，平靜地迎上他的視線，琥珀色眼眸里沒有任何波瀾。

陸葉凝以為他是要來找茬，抓著沈余歡后退一步，碰倒了一旁的節(jié)拍器。

金屬擺錘在木質(zhì)共鳴腔里蕩出急促的噠噠聲，像誰突然失控的心跳。

“我告訴你，別想欺負(fù)我們余……”

話沒說完，沈余歡突然抬起胳膊，啪的一聲合上了窗戶。

陸葉凝一愣，尾音全堵回了喉嚨里。

玻璃上映照出謝嶼微妙的表情。

沈余歡卻像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若無其事的走回鋼琴前坐下，看都沒看窗外的男孩：“剛才彈到哪里了？”

陸葉凝看她滿臉淡然，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撓著頭坐下：“我想想彈到哪來著……”

謝嶼撐著窗沿的姿勢沒變，目光透過玻璃，追著那個纖細(xì)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王霖等人大氣不敢出，悄悄交換著眼色。

陸葉凝指尖在黑白琴鍵上隨意彈出一段旋律，借著琴音的掩護(hù)低聲問沈余歡：“你一直這么勇的嗎？”

“我只是不想跟這種人有太多的接觸?！?

“說的也是，你看他頭上還纏著紗布，也不知道在校外跟誰打架?！?

沈余歡目光微滯，腦海中忽然閃過謝嶼被摁著腦袋磕在地上的狼狽模樣。

她唇角動了動，最終什么都沒說。

*****

早晨的陽光穿透車窗，給疾馳的保姆車內(nèi)部鍍上一層朦朧的金色。

江隨雙腿交疊，打開小桌板上的餐盒，蝦餃的鮮香混著粽葉氣息瞬間在車內(nèi)散開。

她慢條斯理戳起一個，目光滑向邱尋膝上的紙袋：“怎么還有一份早餐，給誰帶的？”

“小張，就是林薇薇那個助理?！鼻駥な种笩o意識摩挲著紙袋褶皺：“最近林薇薇總拿她撒氣，昨天她低血糖犯了兩次?！?

林薇薇這些天在劇組變著花的作妖，動不動就遲到罷演，周導(dǎo)不堪其擾，只能去哄她，鬧到最后，她竟趾高氣昂的要求江隨來哄。

江隨當(dāng)然不同意這種無理要求，讓她隨便遲到，反正劇組不能如期完成拍攝，多余的錢也是她爸出，這才讓林薇薇稍微消停一點。

不過林薇薇這一肚子火自然得找個地發(fā)泄，最后小張就成了那個倒霉蛋。

車碾過減速帶時顛了顛，江隨咬住晃動的蝦餃，含糊問：“你跟小張關(guān)系很好？”

“主要是看到她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而且……”邱尋低頭看著膝頭的紙袋，語氣輕了兩分：“跟她打好關(guān)系，以后也能打探林薇薇的動靜?！?

江隨已經(jīng)得罪了林薇薇，這位大小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若林薇薇要對江隨出什么損招，邱尋也能通過小張得到點風(fēng)聲。

“你想的倒是周全，不過我覺得這還不夠?！苯S忽然抬眸，唇角劃出抹邪肆笑容：“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

邱尋微愣：“什么意思？”

“這幾天江澈聯(lián)系你了嗎？”

邱尋不明白她怎么提起這茬，搖頭：“沒有，自從上次通話后他就沒找過我?！?

“那你就主動送點消息過去?！苯S側(cè)過頭，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在她眼底拉出模糊的光影：“告訴他，我不小心得罪了林薇薇，還跟那個裴明也處得不太愉快?！?

邱尋捏著紙袋的手緊了緊，有些不明所以：“你明知道江澈巴不得看你倒霉……”

“所以要讓他以為有機(jī)可乘。”

江隨伸個懶腰，骨節(jié)發(fā)出細(xì)微的輕響，“林薇薇和裴明就像兩顆老鼠屎，攪得這鍋粥都快沒法喝了。不如找個機(jī)會，一口氣全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