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六哥交個底,你到底使了什么神通?把那老狐貍拿捏得死死的。”
任平生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轉著手里的鋼筆,嘴角掛著一抹淡笑。
“沒什么神通?!?
“就是請了個朋友,去跟毛老板聊了聊人生?!?
鄭耀先被煙嗆了一下,咳了兩聲。
“朋友?什么朋友面子這么大?”
任平生抬起眼皮,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吐出三個字。
“燕雙鷹?!?
“噗!”
鄭耀先剛吸進去的一口煙,結結實實地噴了出來,噴了任平生一臉。
他顧不上擦,瞪圓了眼睛,看怪物一樣看著任平生。
“你他娘的……說誰?燕雙鷹?你可別逗我了!”
“我信你個鬼!”
任平生嫌棄地抹了把臉,把手里的筆往桌上一丟。
“愛信不信?!?
“反正毛老板這人,你好好跟他說話他聽不懂,非得給他來點刺激的?!?
他想起自己被貶去當那個破監(jiān)獄長的事,眼神就冷了幾分。
“把我扔到白山館,美其名曰磨練心性,實際上不就是想讓李維恭那幫蠢貨找機會弄死我?”
“他想讓我死,我偏要活得好好的,還要活到他面前,天天給他添堵?!?
“這次,不過是收點利息。”
鄭耀先看著他眼里的寒意,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是真動了火。
他彈了彈煙灰,換了個話題。
“行了行了,不提那老狐貍,晦氣?!?
“說吧,這么急叫我過來,又有什么好戲?”
任平生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六哥,幫我找個人。”
“自家兄弟,說!”
鄭耀先拍著胸脯。
“我需要一個……怎么說呢,一個眼里只有錢,為了錢什么都肯干的人?!?
任平生斟酌著用詞。
“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黨通局的也好,中統(tǒng)的也罷。”
“哪怕是個街頭混混,只要他夠貪婪,夠聰明,而且嘴巴夠嚴?!?
“我需要一把好用的刀,用錢就能驅使的刀?!?
鄭耀先聞,嘬著牙花子,陷入了沉思。
他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摁滅,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這么一說,我腦子里還真有個人選?!?
“黨通局那邊有個奇葩,叫謝若林?!?
“那家伙……嘖,簡直就是個錢串子成精,為了錢,別說黨國了,他親爹都能賣?!?
“平時就靠倒賣情報過活,津門這地界,三教九流他都熟,路子野得很。”
任平生眼睛亮了。
“就是他了?!?
“下午,我要見到他?!?
鄭耀先站起身。
“沒問題,我這就去給你安排?!?
“你小子,又要搞什么大動作?”
任平生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給咱們的毛老板,再送一份大禮?!?
回到招待所,柳如絲和牧春花正在收拾東西。
萍萍在一旁幫忙。
“平生,你回來了?!?
柳如絲迎了上來。
任平生點點頭,目光落在牧春花身上。
“春花,電報機用的怎么樣了?”
牧春花有些緊張,但還是站直了身體。
“還在學,萍萍姐教得很好,我能收,但是發(fā)得還很慢?!?
任平生擺擺手。
“不急,慢慢來?!?
他轉向柳如絲,表情嚴肅起來。
“如絲,有件事要你和春花去辦?!?
“我手上有一大批美金和金圓券,這玩意兒越來越不值錢,留在手里就是一堆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