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也徹底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那張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與通透。
他想過任平生會討價還價,想過他會獅子大開口,卻唯獨(dú)沒有想到,他會來這么一手。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分賬了。
這是在向他陳明,遞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投名狀!
一股暖流,瞬間涌遍了陳明的全身。
他忽然上前,用力拍了拍任平生的肩膀,眼眶竟然有些發(fā)紅。
“好兄弟!”
千萬語,最終只化作了這三個字。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以后,你和忠義的事,就是我陳明的事!”
“在沈陽這一畝三分地上,只要有我吃的,就絕對有你們的!”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步履間充滿了力量。
“我現(xiàn)在就回去調(diào)集人手,忠義,你準(zhǔn)備好,天亮之前,我們必須把第一批貨運(yùn)出去!”
陳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倉庫門口。
倉庫里,只剩下任平生和許忠義兩個人。
許忠義湊了過來,對著任平生豎起一個大拇指,壓低了聲音。
“平生,牛逼!”
“你這手玩得,哥哥我服了!是真服了!”
任平生笑了笑,走到一箱罐頭前,撬開一盒,用刺刀挑起一塊牛肉塞進(jìn)嘴里。
“行了,別拍馬屁了?!?
許忠義也拿了一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含糊不清地問道:“你小子老實交代,到底怎么回事?戴老板不是讓你跟著六哥嗎?怎么一個人跑沈陽來了?”
提到這個,任平生的眼神暗淡了些許。
他將嘴里的牛肉咽下,淡淡地說道:“戴老板墜機(jī)了?!?
許忠義的動作一頓,臉上的嬉笑瞬間消失。
“六哥,這些年在戴老板手下風(fēng)頭太盛,毛局長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現(xiàn)在靠山一倒,墻倒眾人推,他在山城的日子不好過?!?
“敵人太多了?!?
“我再留在他身邊,只會成為他的累贅,也容易被人當(dāng)成攻擊他的靶子。”
任平生看著倉庫深處的黑暗,聲音平靜。
“所以,我申請外調(diào),來沈陽了?!?
許忠義沉默了。
他雖然平時看起來不著調(diào),但身在軍統(tǒng)這個大染缸里,其中的門道他比誰都清楚。
一朝天子一朝臣。
戴老板一死,他們這些被劃歸為“鄭耀先派系”的人,日子自然不會好過。
“他娘的!”許忠義低聲罵了一句,“這幫坐辦公室的,干正事不行,就知道搞內(nèi)斗!”
任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別抱怨了。既來之,則安之?!?
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這滿倉庫的物資。
“拿這些東西,換咱們倆在沈陽站穩(wěn)腳跟,這波不虧。”
“再說了,我這次可是大出血,”任平生斜睨著他,“以后,你小子可得想辦法,加倍地給我賺回來?!?
聽到這話,許忠義立刻來了精神,他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放心!”
“有這批貨打底,再加上哥哥我的腦子,不出三個月,我保證讓你在沈陽橫著走!”
“賺錢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許忠義的人生像是按下了快進(jìn)鍵。
陳明給他安排了住處,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并且派了最得力的手下配合他。
當(dāng)天夜里,許忠義就拿著任平生給他的聯(lián)絡(luò)方式,悄悄聯(lián)系了他在紅黨那邊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