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條渣子還卡在牙縫里，陳長生就聽見門口一陣窸窣。

七八個截教弟子擠在殿門口，像一群剛出窩的鵪鶉，探頭探腦。領頭那個手里捧著銅鏡，手抖得跟篩糠似的，鏡面都快照歪了。

“陳前輩！”那人嗓門拔高，又立馬壓低，生怕驚動誰，“我們我們想再確認一下——教主耳朵，真沒動？”

陳長生叼著半根辣條，眼皮都沒抬：“我說了多少遍了？焊死的。你們教主那耳朵，比昆侖山地基還穩(wěn)?！?

底下人面面相覷。

有人小聲嘀咕：“可可剛才我?guī)煹芸匆娤銧t晃了三下，跟上次教主生氣時一模一樣”

“閉嘴！”旁邊年長弟子猛掐他胳膊，“你是不是活膩了？敢說教主心神動搖？”

那年輕弟子疼得齜牙，卻還不服氣：“可、可陳前輩不是說耳朵動一下鈴響，動兩下爐晃，動三下褲兜圖紙要掉？”

全場瞬間安靜。

連風都不敢吹草繩。

陳長生慢悠悠嚼完最后一口辣條，舔了舔手指，忽然瞪大眼：“誰說的？！這都能猜到？”

說完立馬捂嘴，眼神飄忽，像是不小心泄了天機。

眾人呼吸一滯。

空氣凝固。

三息之后，炸鍋。

“我就說前兩天打掃教主靜室，怎么在床底下?lián)斓揭粡埉嫕M紅襪子的紙！”

“對對對！我還看見他拂塵柄纏的是粉色毛線！我還以為是新法寶呢！”

“別說了！我昨晚值夜，聽見后山傳來歌聲——《愛你一萬年》！高音部分破音了三次！”

陳長生緩緩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一臉痛心疾首：“唉，你們不懂啊。那雙襪子，可不是凡物?！?

全場立刻豎起耳朵。

“三昧真火織邊，混沌絲做底，誅仙陣眼煞氣打底紋，穿上它，戰(zhàn)力+999，魅力+888，還能自動播放bg《通天戰(zhàn)歌·reix版》。”他搖頭嘆氣，“關鍵是，上面還繡了四個字——‘通天最帥’?！?

“噗——”

有弟子當場噴出一口靈力，差點走火入魔。

“不可能！”一名白胡子長老跳出來，拂塵一甩，“教主乃圣人之姿，豈會沉迷此等俗物？分明是爾等污蔑！”

陳長生冷笑：“不信？我昨兒親眼看見他在后山溪邊洗襪子！一邊搓一邊哼歌，水面上漂的泡沫都是紅的，跟血染的一樣?！?

“怪不得！”一名弟子猛地拍腿，“前日溪水泛赤光，我還以為是血祭陣法啟動，嚇得我把辟邪符貼滿了床！”

“現(xiàn)在懂了吧？”陳長生環(huán)視一圈，語重心長，“這不是襪子，這是信仰。你們不理解，是因為你們沒見過凌晨三點的通天教主——頭發(fā)梳八百遍，襪子試三十七款，最后挑一雙最配道袍的，還得對著鏡子擺pose?！?

弟子們集體失神。

有人開始翻包袱找布料。

有人掏出炭筆偷偷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