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議事廳內(nèi)暖意融融,昨夜一場歡宴洗去了眾人旅途的風塵,此刻每個人眼底都透著飽滿的精神,不見半分疲憊。
辰時三刻,曹操身著玄色錦袍,腰束鑲玉蹀躞帶,步履穩(wěn)健地踏入廳中。他年近半百,鬢角雖有霜色,卻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間帶著酒后未散的爽朗,目光掃過帳下眾人時,銳利中多了幾分親和。廳內(nèi)陳設簡潔卻不失威嚴,正中梨花木案上攤著泛黃的《幽燕輿圖》,朱砂勾勒的山川關隘在燭火下泛著紅光,案角溫著的黃酒還冒著熱氣,殘留著昨夜宴飲的香氣。
今日與會者,皆是曹軍核心心腹與得力干將,且都因昨夜的休憩,顯得神采奕奕。左側首座的曹純,身旁的曹丕身著青色長衫,手指輕捻腰間玉佩,曹丕身側的曹彰,少年英武之氣更盛,玄色勁裝包裹著挺拔身軀,腰間彎刀的寒光若隱若現(xiàn),他坐姿挺拔,目光灼灼地盯著輿圖,顯然早已迫不及待想商討進軍之策。
右側列坐的謀士與將領同樣精神煥發(fā)。郭嘉一襲白衣,手持羽扇,清瘦面容略顯蒼白,旁邊便是張遼、張合、徐晃三位大將并肩而坐。
而在眾人之間,曹子曦的身影格外醒目。她是曹操唯一的嫡女,淡紫色勁裝勾勒出挺拔身姿,發(fā)間僅用一根墨玉簪束起,手中把玩著枚刻有“曹”字的青銅令牌,目光落在輿圖空白處,神色從容得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昨夜她與父兄、將領們一同宴飲,既論及邊塞風物,也談及對烏桓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此刻依舊思路清晰,不見半分酒后的慵懶。
曹操抬手按在輿圖上,指腹摩挲著標注“烏桓”的區(qū)域,聲音洪亮而有力:“諸位,昨夜宴飲盡興,想來都已歇好。今日召集大家,只為一件事——此次北征烏桓,我軍主力駐于莊外十公里,糧草充足,士氣正盛,前路該走何道,還需各位直不諱”
話音落下,廳內(nèi)瞬間安靜,只剩燭火“噼啪”跳動的輕響。眾人皆低頭沉思——昨夜宴飲時,斥候已將探查結果稟報,北征路線本就寥寥,能擺上臺面的,似乎只剩一條。
片刻后,曹純率先起身抱拳道:“大哥,依小弟之見,眼下只剩海濱道可走。昨夜我已讓人核查過莊外軍營的車馬,經(jīng)一夜休整,將士們精力充沛,若走海濱道全速推進,三月便可抵達柳城外圍,正好打烏桓一個措手不及”
話畢,他暗自瞥了曹操一眼,心中卻無半分疑慮——昨夜大哥雖飲酒,卻思路清晰,絕無糊涂之理,海濱道作為唯一坦途,理應是首選。
曹操聞未語,只是手指輕輕敲擊案面,“篤篤”聲在廳內(nèi)回蕩,似在權衡利弊,眼底卻不見半分猶豫,顯然已對曹純的提議有了判斷。
此時,郭嘉輕搖羽扇,緩緩開口,聲音清越卻有力:“曹督都,此差矣。昨夜宴后,我已讓人查看天氣,近幾日連降秋雨,莊外平原已積水成洼,海濱道更是泥濘不堪,車馬難行——這還不是最險的”,他頓了頓,羽扇指向輿圖上海濱道沿線的紅圈,“據(jù)莊外斥候昨夜回報,烏桓已派三萬重兵駐守在海濱道各隘口,若強行走此路,便是讓精力正盛的將士們?nèi)ビ才鲇?,不僅會折損銳氣,還會暴露我軍意圖,絕不可行”
張遼一聽,頓時起身,語氣急切卻不失沉穩(wěn):“郭軍師所極是,可莊外五萬將士經(jīng)一夜休整,士氣正旺,若在此久耗,反而會消磨斗志!昨夜我與部將們交談,他們都盼著早日出征”,他性子本就急躁,想到將士們摩拳擦掌卻無仗可打,便按捺不住,更何況昨夜的宴飲,更讓他堅定了速戰(zhàn)速決的想法。
郭嘉未立刻回應,低頭沉思片刻后,目光掃過曹子曦——見她依舊把玩著令牌,神色悠閑,仿佛對眼前的討論胸有成竹,莫非早有對策?
于是,郭嘉放下羽扇,笑道:“子曦,昨夜宴上你曾說,在無極三年,常與烏桓交手,想必對這一帶路線了如指掌吧?不如說說你的看法,也讓我們聽聽你的高見”
此一出,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曹子曦,連曹操也抬眸看來,眼中帶著幾分期待。
曹子曦停下手中令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笑容,起身走到輿圖前,聲音清亮:“那是自然。昨夜與諸位談及邊塞地形時,我便想著今日定會討論路線,早已做好準備”
她伸出手指,越過輿圖上標注的海濱道,指向右側一片空白區(qū)域——那里只有幾道模糊的山脈線條,顯然是莊外斥候都未深入的荒僻之地。
“阿父請看,這一帶是徐無山余脈,看似險峻,實則藏著一條隱蔽通路。三年前我曾率小隊探查,反復確認過路線,這條路可直達白狼山腳下,且沿途多是林地,不易被察覺”
說著,曹子曦取過狼毫筆,在空白處細細勾勒:“這條路由無終縣東側進山,繞過盧龍塞,穿過平岡,雖狹窄卻平坦。更重要的是,今年開春時,我從莊內(nèi)悄悄運糧至沿途山洞、林間的臨時據(jù)點,如今糧草充足,足以支撐部隊前行,無需擔心供應問題”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
曹操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待看清路線后,緊繃的面容瞬間舒展,猛地一拍案幾,大笑道:“好!好!原來子曦早有安排,昨夜宴飲時竟未透露半分,真是父的好女兒!有此奇路,何愁烏桓不滅!”,笑聲洪亮,震得廳內(nèi)燭火搖曳,連莊外隱約傳來的軍營號角聲,都似染上了幾分喜悅。
曹純也喜上眉梢,湊到輿圖前仔細查看,贊道:“侄女考慮得太周全了!有了沿途據(jù)點,大軍便無需攜帶沉重糧草,輕裝行軍速度至少能快三成,且將士們經(jīng)昨夜休整,精力充沛,定能迅速通過小路!”,他原本還擔心糧草轉運不便,此刻所有顧慮煙消云散,眼中滿是贊許。
徐晃也上前一步,補充道:“最關鍵的是,烏桓定會死守海濱道,絕想不到我們會走這條小路。我軍趁此機會出奇兵,必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此戰(zhàn)必勝!”,他心中暗自感嘆:這位曹大小姐不僅武藝超群,竟-->>還有這般縝密的謀略,昨夜宴飲時只覺她談吐不凡,今日才知其真才實學,難怪主公對她寵愛有加。
眾人皆面露喜色,唯有郭嘉依舊保持冷靜。他走到輿圖前,目光緊盯著曹子曦勾勒的路線,沉吟道:“子曦小姐此計甚妙,卻有一事需確認——這條小路最窄處,可容多少人并行?昨夜我曾想過山林小路的通行問題,此事若不明確,恐會影響行軍效率?!?
曹子曦心中暗贊:不愧是能與諸葛亮抗衡的頂尖謀士,一針見血。她收起笑容,正色道:“郭軍師心思縝密,此事確實需要說清。小路最窄處僅能容納一人一馬通行且騎兵需下馬步行,車無法通過”
“僅一人?”,這話讓廳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面露難色。曹丕趁機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僅容一人通行,意味著部隊會分散成小股,若分批通過時遭遇烏桓巡邏隊,將士首尾不能相顧,豈不是要陷入險境?此事還需三思”,他本就對曹子曦得到父親重視心存不滿,如今見她提出的計策有漏洞,自然要借機發(fā)難。
曹子曦并未動怒,她轉向曹操,從容不迫地說道:“阿父,萬大軍若走海濱道,需攻克烏桓設置的七八個據(jù)點才能抵達柳城。且不說攻堅戰(zhàn)的激烈損耗,單是每座城池的牽制,就會讓我軍兵力折損過半——即便到達柳城,將士們也會因連日作戰(zhàn)疲憊不堪,根本無力與烏桓主力決戰(zhàn),反而會陷入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