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寒穿衣裳的手一頓,似乎沒料到蘇與之會替何念安來回絕他,意外地抬眼看蘇與之。
“你不愿意讓念安做本王義子?”
蘇與之起身抱拳行禮,面色堅毅。
“請殿下收回成命,下官實在惶恐。”
謝墨寒蹙了蹙眉心,臉色不虞。
“你知不知道,整個大俞有多少勛貴,想把孩子塞到本王名下?”
蘇與之面色堅毅。
“念安有自己的爹。”
謝墨寒輕笑一聲,是被氣笑的。
“念安聰慧,知上進,有想法,加以培養(yǎng)日后必能封侯拜相,你能給他什么?跟著你給人瞧???可念安不喜醫(yī)術(shù)?你不能逼著他學吧?”
蘇與之抿了抿唇,直視謝墨寒的眼睛。
“我能讓念安好好活著。”
語氣不疾不徐,細聽每個字眼里都是帶刺的,刺里藏著父母對孩子的偏愛。
何念安是她的命,誰都不能把他從她身邊奪走,況且謝墨寒身居高位,身邊也并非福地洞天。
謝墨寒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忽地陰沉下來,深邃的眸子盯著蘇與之看了半晌,點點頭。
起身抓起外袍,帶著點賭氣的意思,邊穿邊往外走。
走到門口,回頭瞅了一眼蘇與之,什么話都沒說,大步離開。
蘇與之怔在原地,又把謝墨寒惹生氣了,后知后覺可能這句話觸及謝墨寒的傷心事了。
皇后的大皇子薨逝沒多久,謝墨寒的母妃被一個剛?cè)雽m的良人用一碗湯藥害死了,從那以后謝墨寒被養(yǎng)在皇后名下。
一個后宮女子最大的資產(chǎn)便是有一個聰明的兒子,沒有強大的家族支持,有時也會給自己招來災(zāi)難。
殺母奪子的戲碼在每個朝代的后宮都不新鮮。
那良人被杖斃,謝墨寒的母妃再也回不來了,謝墨寒對此耿于懷。
對于謝墨寒來說,最在意的可不就是讓他母妃好好活著,哪怕自己變成一個平庸的人。
蘇與之也知道何念安不喜歡鉆研醫(yī)術(shù),不是學醫(yī)的料子,對視一個母親來說,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著,不是嗎?
謝墨寒為人正直,行事磊落,不是不講理的人,她表明了自己對何念安的態(tài)度,謝墨寒應(yīng)該不會和她搶何念安了。
蘇與之嘆了一口氣,端起茶水的時候想起來,這里是謝墨寒的嘯月樓,謝墨寒怎么氣鼓鼓地走了。
她才是該走的那一個,坐在椅子里,喝完剩下的茶水,也離開了。
謝墨寒又是接連幾日不回府,趙清沅依舊沒什么存在感,整個王府只有錦瑟軒有些生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謝墨寒不在,宸王府的下人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都來問蘇與之。
不知道的還以為錦瑟軒是宸王府主院,蘇與之才是這里的主人。
魏蔓蕓對庵沒羅果過敏病情,通過春喜,隔三岔五地傳回來。
由于不明病因,十幾個御醫(yī)衣不解帶,守在魏國公府近十日,才控制住魏蔓蕓的病情。
蘇嫣然被魏蔓蕓抓回去,動了私刑,逼她交出解藥,著實遭了不少罪。
后來還是蘇同和找到魏國公,也不知說了什么,蘇嫣然給魏蔓蕓下毒的事,魏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魏國公親自下令,放了蘇嫣然,不再追究。
蘇嫣然被魏蔓蕓強行喂了好多庵沒羅果,過敏癥狀比魏蔓蕓還重。
蘇家人去接蘇嫣然的時候,渾身潰爛流膿,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已經(jīng)接連半個月沒出門了。
和謝墨寒因何念安的事吵了一架,隔天蘇與之就去給何念安辦了休學,本想另尋個先生給何念安。
沒過幾日,學堂的洪承儒親自來了,問為何不讓何念安去學堂,蘇與之委婉表達了自己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