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癢被張琪琳那冰冷的目光和警告性的一擊徹底震懾,縮在角落里,不再敢看那青銅神樹,也不敢看任何人,只是抱著頭瑟瑟發(fā)抖,嘴里發(fā)出無意義的、破碎的嗚咽聲。
背叛帶來的冰冷和絕望還在啃噬著吳邪的心臟,但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
更大的危機,如同濃稠的墨汁,正在迅速彌漫。
空氣中那股無形的精神壓力陡然增強了數(shù)倍!不再是細微的撩撥,而是變成了洶涌的暗流,瘋狂地沖擊著每個人的意識防線。
青銅神樹表面那些復(fù)雜詭異的紋路,在火把搖曳的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緩慢地蠕動、扭曲,散發(fā)出更加妖異的光芒。
“呃……”涼師爺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捂住腦袋,“頭……我的頭……好多聲音……好多人在說話……”
李老板和他的手下也開始出現(xiàn)異常,有人眼神發(fā)直,對著空無一物的巖壁傻笑;有人則滿臉恐懼,對著空氣胡亂揮舞手臂,尖叫著“別過來!”;還有人開始痛哭流涕,嘴里喊著早已死去的親人的名字。
物質(zhì)化的現(xiàn)象再次出現(xiàn),而且變得更加頻繁、更加清晰!
一個手下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那里突然出現(xiàn)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但下一秒,金幣又扭曲變成了一條蠕動的蜈蚣,嚇得他慘叫一聲甩開。
另一個人腳下突然生出蔓藤,纏繞住他的腳踝,他驚恐地踢蹬,但那蔓藤很快又化作虛無。
整個空間的光線開始扭曲變幻,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時而像是置身于富麗堂皇的宮殿,時而又像是墜入了血肉模糊的地獄幻境。
無數(shù)模糊的、扭曲的人影在周圍閃爍,發(fā)出各種誘惑的低語、凄厲的慘叫或憤怒的咆哮。
“穩(wěn)住心神!都是假的!是幻覺!”涼師爺拼命嘶喊,但很快他自己也被幻象吞噬,對著空氣作揖打躬,仿佛在覲見某個看不見的皇帝。
吳邪也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大腦像是要被各種雜亂的信息和畫面撐爆。他看到三叔笑著朝他走來,遞給他一支煙;下一秒,三叔又變成青眼狐尸,獰笑著撲向他;他又看到小哥的身影在青銅樹后一閃而過,眼神依舊淡漠,卻朝他伸出了手……
“小哥!”吳邪下意識地就想追過去,腳步一個踉蹌。
就在這時,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股冰冷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鎮(zhèn)定力量,瞬間穿透了層層幻象,讓他混亂的大腦為之一清!
吳邪猛地回頭,正對上張琪琳近在咫尺的臉。
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甚至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顯然抵抗這種程度的精神沖擊對她而也是極大的負擔。但她的眼神依舊冰冷而清明,如同暴風眼中唯一平靜的點。
她看著吳邪,極快地、幅度極小地搖了一下頭。
不要被迷惑。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和眼神,卻像定海神針一樣,讓吳邪狂跳的心臟稍稍平復(fù)。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痛讓他更加清醒了幾分。
“謝謝……”他喘著氣低聲道。
張琪琳已經(jīng)收回了手,她的目光投向了青銅神樹的根部。那里的紋路最為密集復(fù)雜,光芒也最盛,精神力量的波動如同漩渦的中心。她能感覺到,一切的源頭就在那里。
她不再理會周圍那些陷入瘋狂幻境的人,邁步朝著神樹根部走去。腳步依舊穩(wěn)定,但每一步都像是在抵抗著巨大的壓力。
吳邪毫不猶豫地跟上。他現(xiàn)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這個沉默冰冷的“女版小哥”了。
越靠近神樹根部,幻象越發(fā)恐怖和真實。無數(shù)蒼白的手從地面伸出,試圖抓住他們的腳踝;猙獰的鬼臉從巖壁里凸現(xiàn),對-->>著他們嘶吼;甚至出現(xiàn)了之前那些尸骸怪物的幻影,張牙舞爪地撲來。
張琪琳對此視若無睹,她的身影在光怪陸離的幻象中穿梭,如同劈開波浪的利刃。偶爾有特別凝實、幾乎能以假亂真的幻象攻擊,她會極其快速地出手,手指點出,那幻象便如同氣泡般破滅。
吳邪跟在她身后,學著她的樣子,努力無視那些恐怖的景象,只是死死盯著她的背影,一步步艱難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