晧月(或者說,是意識中承載著林存在的晧月)踏出已成廢墟的醫(yī)療室,踏入一片更加混亂的景象中?!伴_拓者號”的內部通道燈光瘋狂閃爍,紅色的警報光如同垂死者的脈搏,將扭曲的金屬墻壁和散落的零件映照得光怪陸離??諝庵袕浡购丁⒊粞跷逗偷难任?。遠處傳來baozha的悶響、金屬斷裂的刺耳尖叫以及人員驚慌的呼喊。
她沒有慌亂,甚至沒有太多情緒波動。與林的共生,帶來了一種奇異的抽離感和冷靜。她能感受到林那部分意識如同一個高效的處理器,正在不斷分析著環(huán)境數(shù)據(jù):結構應力、能量泄漏點、聲音來源方向、熱信號分布……這些信息如同溪流匯入她的感知,形成了一幅立體的、動態(tài)的危機地圖。
“左轉,前方十五米處有結構性塌陷風險,繞行?!?
“上方通風管道有生命體征,疑似受傷船員,威脅等級低,避開?!?
“右側通道盡頭有能量武器充能跡象,可能是協(xié)會安全部隊,建議隱匿?!?
林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沒有語調,只有純粹的信息。晧月依而行,她的動作并不迅捷,卻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危險,利用陰影和殘骸作為掩護,如同幽靈般在崩潰的星艦內部穿梭。她握著胸口的吊墜,那內蘊灰白的光暈似乎能幫她更好地融入環(huán)境,甚至干擾低級別的生物運動傳感器。
這種潛行能力,并非來自訓練,而是兩種存在本質結合后產生的本能。林的錯誤本質讓他對“秩序”環(huán)境的漏洞有著天生的敏感,而晧月的人類形態(tài)和吊墜的秩序能量則提供了必要的偽裝。
途中,他們遭遇了幾波零星的協(xié)會人員。有驚慌失措的工程師,有試圖建立防線的陸戰(zhàn)隊員。晧月沒有與之糾纏,總是能提前察覺并繞開。有一次,一隊陸戰(zhàn)隊員幾乎與她迎面撞上,但在最后關頭,林調動起一絲微弱的灰白能量,在她身前形成了一小片視覺扭曲場,讓隊員們仿佛看到了墻壁的延伸或baozha的殘影,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這種對能量的精細操控,是共生后的新能力,但消耗巨大。每一次使用,晧月都能感覺到一陣精神上的虛弱,吊墜的光芒也會黯淡一分。
“能量儲備有限,需謹慎使用?!绷痔嵝训?,他的意識中也帶著疲憊。強行傳送和之后的意識融合,對他們的消耗都是毀滅性的。
他們的目標是星艦的某個次要出口,或者是破損足夠嚴重、可以讓他們悄無聲息離開的艦體裂縫。根據(jù)“壁壘”坐標的指引,他們需要回到外面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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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內,埃文斯主管已經重新控制了局面,盡管臉色依舊難看。星艦的損傷報告不斷傳來,外部暗紫色能量漩渦雖然攻勢稍緩,但依舊構成巨大威脅。最讓他心煩意亂的,是那個消失的遺民和異常能量體。
“所有單位報告!有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蹤跡?!”他對著通訊器低吼。
回報大多是負面消息。目標仿佛蒸發(fā)了一般。只有一些零星的、無法確認的傳感器鬼影,以及幾名隊員報告說出現(xiàn)了短暫的“視覺錯覺”。
“他們還在艦內!一定用了某種我們未知的隱匿手段!”埃文斯斷定,“領航員,集中算力,分析所有異常能量讀數(shù)和不合邏輯的環(huán)境數(shù)據(jù)!他們融合后肯定產生了新的特征,找出它!”
ai領航員沉默地執(zhí)行著命令,龐大的數(shù)據(jù)流在核心中奔騰。它確實捕捉到了一些極其微弱的、無法歸類的能量波動,這些波動與星艦背景噪音格格不入,卻又難以鎖定具體位置,仿佛能夠自適應環(huán)境。
“檢測到高維度干涉跡象……目標可能具備初步的現(xiàn)實扭曲能力……優(yōu)先級提升至最高……”領航員冰冷的分析結果讓埃文斯心中一寒。
現(xiàn)實扭曲?那已經是接近神話領域的范疇了!這兩個“樣本”的結合,究竟創(chuàng)造出了什么樣的怪物?
“啟動‘凈化’協(xié)議預備程序?!卑N乃沟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下達了一個他原本極不愿意-->>動用的指令。“如果無法安全捕獲……必要時,確保徹底銷毀,絕不能讓他們落入……其他競爭對手手中,或者造成更大的災難?!?
他口中的“凈化”協(xié)議,是協(xié)會針對極端危險異星生物或失控遺跡的最后手段,一種大范圍的、無差別的能量湮滅程序,代價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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晧月和林并不知道最高層的殺意已動,但他們能感覺到搜索網的收緊。通道中巡邏的機器人數(shù)量明顯增加,掃描波的頻率和強度也提升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彌漫在空氣中。
他們終于抵達了一片相對空曠的區(qū)域——一個用于停放小型工程艇和維修設備的備用機庫。這里也遭受了破壞,幾艘小艇被墜落的鋼結構砸毀,但幸運的是,機庫的外壁有一道巨大的、被外部baozha撕裂的裂口,扭曲的金屬邊緣如同怪獸的獠牙,外面就是虛無的太空和遙遠的廢墟景象。
出口就在眼前!
然而,機庫內并非空無一人。一隊穿著厚重工程防護服的技術人員正在試圖修復一臺主能源轉換器,旁邊還有兩名持槍的陸戰(zhàn)隊員在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