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誰？”江今棠皺了皺眉，“我？”

“是啊，”隱一道，“大人怕你被打死了，讓我來照看一下你?！?

江今棠總覺得隱一這話說得有些夸張，不像是晏含英會說出來的。

“師父昨日沒說過這事，”江今棠信任晏含英，他說不會傷害自己，那便不然不會，“去看看周圍是不是有什么人？”

“有，來時(shí)我瞧見林間埋伏著幾個(gè)死士?！?

死士不為江今棠而來，那便只能是為了慕辰而來的了。

是晏含英的手筆。

江今棠心中一驚，“師父要?dú)⒛匠?？不對，這時(shí)候殺了慕辰有什么用，反而會讓他落得個(gè)殘害皇子的罪名?！?

江今棠猶豫了一會兒，很快便抽刀迎著慕辰那伙人去了。

慕辰正艱難踩著山路而上，身邊都是晏含英撥給他的侍衛(wèi)，聽聞各個(gè)武藝高強(qiáng)，殺兩個(gè)人而已，也不在話下。

他有些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帶著人來殺人，不是作為動手的棋子，而是觀戰(zhàn)的主子。

慕辰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剛抬起頭，卻看見有人提著刀站在高處，臉上沒有表情，只道“聽說你要?dú)⑽?？?

慕辰臉上表情頓時(shí)皸裂，“你……江今棠？”

“看見我很驚訝？”江今棠輕笑起來，“還是說這地方你能來，我不能來？”

慕辰呆滯了一瞬，一時(shí)間心中思緒萬千，“你不是被晏含英趕出去了……”

“誰說的，”江今棠提著刀下了臺階，與慕辰保持著距離，“出來走走而已，晏府是我家，我為何會被趕出去?！?

慕辰“……你在炫耀？”

“我和你炫耀做什么，”江今棠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我從小就住在晏府，晏府上下人人都喚我一聲少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有什么可炫耀的?！?

頓了頓，他又陰陽怪氣地說“哦，我都忘了，你沒家。”

慕辰“……”

慕辰額角青筋暴起，怒道“來人！殺了他！”

話音落下，諸多死士忽然從林間躥出，與慕辰身后侍從纏斗到一處。

慕辰眼見手下不敵，目眥欲裂，“你故意引我上鉤？”

“師父要?dú)⒛?，”江今棠屈肘夾住刀身，用衣袖擦試著刀，“就怪你輕信了師父吧，也怪你自己鳩占鵲巢，拿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久了，連你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刀尖寒光反射在慕辰眼底，江今棠冷笑道“也讓你當(dāng)了幾天的皇子過過癮了，等下了地府，和其他孤魂野鬼搭訕的時(shí)候，你也有得能炫耀的東西，對吧?！?

*

晏含英屋中還是黑沉的一片。

燭火微弱，只能勉強(qiáng)照亮桌前一點(diǎn)紙張。

晏含英咳著嗽，慢慢在紙上寫字，寫得很是認(rèn)真，生怕落筆錯(cuò)了，在紙上留下瑕疵。

燭火晃了一下，晏含英眼前微微一花，再抬眼，屋門已經(jīng)被來人關(guān)上。

晏含英便放了筆，將紙頁疊起來。

江今棠冷著臉靠近了桌案，聽見晏含英喊他“今棠”，他才站住了腳。

晏含英看見他右手握著的刀，又看見他左手提著一顆人頭，渾身都是血。

這幅樣子實(shí)在是陌生，晏含英從未見過，只恍惚想起來他曾經(jīng)就這樣看著江今棠提著刀走到他面前，像是徹底斷了情，絕了愛，將刀尖抵住了自己的心口，獨(dú)自吞咽下與心悅之人再度分離、甚至是親手殺了對方的痛楚，卻只是為了將他送去新生。

晏含英如今再看著這樣的江今棠，卻也已經(jīng)沒有恐懼了，只是心疼。

他抬起手，冰涼的掌心捧住了江今棠的面頰，就著昏暗的燭火光亮，他輕輕抹去江今棠臉上的血漬。

“怎么會弄成這樣，”晏含英喃喃道，“我不是讓人去幫你了嗎，怎么都是血，有沒有哪里傷到了？”

江今棠沉默著，半晌，他將尚在滴血的刀放在桌上，翻轉(zhuǎn)了手腕。

晏含英看見他虎口處有一道龜裂的傷痕，但并不算嚴(yán)重。

晏含英松了口氣，又聽見江今棠說：“血不是我的，殺人的時(shí)候，骨頭太硬，震到了虎口，于是便開了裂?！?

他話音停頓了一下，又說：“慕辰死了，師父，我殺了他，然后呢？”

他像是真的在問晏含英下一步的打算，晏含英其實(shí)也沒想到是江今棠動的手，那顆腦袋現(xiàn)在還在江今棠手中提著，晏含英心里沒多少波動，他對慕辰本就沒有什么感情，甚至因?yàn)橹懒四匠绞亲T修原創(chuàng)出來的角色，原本就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所以對-->>這人的生死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