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已入宮,叫人盯著些,有情況速回信。
——江今棠。
晏含英仔細看了一會兒,確然是江今棠的字跡。
或許是因為已經(jīng)知曉了江今棠的本性,乍看看見這封信,他竟絲毫不覺驚訝,只心想,江今棠果然還是不信自己的,往常的親密信賴到底都是假的。
晏含英勾了勾唇角,細白手指捏住了信件邊緣,將其細細撕碎,松手散了滿地。
尚景王沒想到他會是這般表現(xiàn),一時驚訝,“你——”
“休想挑撥我與今棠之間的關(guān)系?!?
晏含英這話說得是真心話。
他總覺得就算往后江今棠會與自己刀劍相向,那也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與旁人牽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
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尚景王這般上心,居心何在,晏含英一清二楚。
他抬了腳,踩過滿地碎紙,將要遠去。
尚景王像是忍無可忍,忽然高聲道:“那他覬覦你,想要上你,你恐怕并不知曉吧!”
作者有話說
晏含英(直男):哈哈,騙鬼呢
第27章
若我便這般死了呢?
晏含英腳步驀地一頓,先是覺得荒謬,后來心中又涌上憤恨。
他幾乎沒來得多想,轉(zhuǎn)頭便拽住了尚景王的衣襟,那雙孱弱纖細的手竟將一個武將拽得踉蹌了一下,緊接著,晏含英“啪”地給了對方一耳光。
尚景王面龐被打偏,還未回過神來,只聽晏含英怒道:“江今棠心思清清白白,反倒是你,還有你那個義子,一個比一個心思扭曲,以為你們心里齷齪,旁人便都和你們一樣是么?”
“你若再敢多說一句這等話,我定會想辦法拔了你的舌頭!”
晏含英像是動了手都嫌臟,猛地將尚景王往外一推,揣著滿腔怒火走了。
尚景王在寒風(fēng)中站了一會兒,面頰尚在火辣辣地疼痛,他卻像是食髓知味一般,怔怔地碰了碰被晏含英觸碰過的地方。
他的心思被那個叫江今棠的年輕人當面戳穿過,他與晏含英自年少時相識,曾也是至交好友,如今因自己從前背叛而分道揚鑣多年,許多往事也都已忘卻。
如今想想,晏含英少時在宮中如履薄冰,也曾依仗過自己,那時年少,晏含英卻已生得格外漂亮,五官秾艷,跟在先皇身邊那幾年,先皇不好龍陽,但也時??粗肮ピ谧约好媲暗年毯ⅲ酪宦暶踩艉门?。
那時尚景王便整日心驚膽戰(zhàn),憂心晏含英被皇帝看上,但如今想想,若是接近帝王能讓他早早將權(quán)勢掌控在手中,只怕晏含英并不會太過介意。
他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也并不顧及自己的名聲,這么多年相識,尚景王也逐漸認清了現(xiàn)實。
晏含英并非他從前見過,想的那樣單純怯懦,他太有野心,若非是個閹黨,能讓他入朝為官,恐怕這大寧早便亂套了。
雖然現(xiàn)下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趨勢。
尚景王瞧著晏含英遠去的身影,那背影已經(jīng)渺茫若塵埃,根本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
他忽然想,若是將來晏含英倒臺,也不清楚是想將他凌遲處死的人多,還是想將他據(jù)為己有的人多。
*
晏含英上了馬車。
撩了簾子,他才瞧見江今棠再車中坐著,小桌案上放著一壺?zé)岵瑁瑹釟怆硽柚?,將整個車廂充盈,驅(qū)走了寒意。
晏含英心說江今棠貼心,將身上大氅脫了放在一旁,剛抬了眼,又迎上江今棠小心翼翼且期待的視線。
晏含英一時有些拿不準他在想什么,猶豫片刻,倒是江今棠先開了口,道:“師父……師父已經(jīng)多日未曾過問過我的課業(yè)了。”
晏含英怔了怔。
江今棠像是有些委屈,輕聲道:“上回口無遮攔,說了師父不愛聽的話,這段時日今棠也一直在反思,知曉師父是好意,也是為了我的將來著想,是我不念感恩,反倒叫師父生氣?!?
晏含英心覺自己其實也不是生氣,只是有些失望。
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會執(zhí)著于想要讓江今棠考取功名,倒像是在他身上寄托了什么。
他嘆了口氣,道:“我沒有生氣?!?
頓了頓,他又問:“近幾日溫習(xí)得如何呢?”
[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41]
晏含英走了一瞬神,也沒注意江今棠說了什么。
直到江今棠忽然喊他,“師父?!?
晏含英驀地回過神來,迎上了江今棠的視線,卻只覺得很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