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晏含英又在想找錯主角那件事,他總是郁悶,當(dāng)年整個書院中只江今棠最清俊乖巧,沒有人比他更像主角了,若他是反派,那主角還能是誰?
他視線微微一轉(zhuǎn),人群中有一個衣著樸素面容普通的青年,瞧著像是平民家的孩子,另一個雖穿金戴銀,卻身形臃腫,似是往日頓頓大魚大肉,或許是富庶商賈出身。
還有一個,站在江今棠對面,生得倒是英俊,氣質(zhì)桀驁不馴,走近了才發(fā)覺他正與江今棠手談,幾個青年便湊在一旁看熱鬧。
晏含英多看了那青年幾眼,微微皺了皺眉想,這人若是主角,倒像是和江今棠拿錯了劇本。
幾個青年觀棋認(rèn)真,沒注意到身后來了人。
江今棠手持黑子,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笑意卻有些冰涼,只認(rèn)真盯著棋盤。
面前的青年輕聲道:“我已封鎖了你最后退路,這棋盤你若想逆風(fēng)翻盤簡直難上青天,不若早些認(rèn)輸?!?
頓了頓,他又道:“你的那位師父,看似位高權(quán)重,實則只是個大字不識的閹黨,你說棋道是他所教,如今看來,半吊子的水平果然也只能教到這個份上,紙老虎一只,不堪一擊?!?
江今棠不曾語,也不曾生氣,修長手指捏著棋子,視線在棋盤上一點(diǎn)點(diǎn)搜尋,找著生路。
那青年倒是耐心等著,身體后仰,從身后書桌上取了食盒,將一盤點(diǎn)心端出來,放在桌上,招呼著身邊其他同窗道:“這是我義父府中廚子所做,想吃什么請各位自便?!?
話音剛落,江今棠身形一動,正要落子,一只蒼白的手忽然自他身后伸出來,撈了一枚黑棋徑直落在二路小尖。
江今棠怔了怔,面前青年也跟著出神。
晏含英慢吞吞直起身來,抱著手爐似笑非笑,道:“請繼續(xù)?!?
江今棠愣愣看著晏含英的側(cè)臉,一時間竟什么反應(yīng)都無法給出,連被晏含英從桌前推開都沒能回神。
半晌,他看著晏含英倚坐在桌邊,單腳踩著椅子的身形慢慢紅了耳廓。
那青年臉色驟變,原本倨傲的神色淡了下去,額上多了點(diǎn)冷汗。
晏含英那一子落下去,很是精妙地聯(lián)通了三路棋脈,無論放任還是強(qiáng)攻,都已無力回天。
他手中白子攥了許久,始終沒能落下去。
晏含英輕咳一聲,又笑道:“怎么,不知道從哪里走了?”
身側(cè)雅雀無聲,無人敢同這位傳中似殺神一般的掌印大人搭話。
晏含英倒是霸道,轉(zhuǎn)手將棋盤拂去,棋子七零八落掉在桌上,親手碾碎了棋局。
他又咳了一聲,直起身來,道:“說吧,之前在威脅今棠做什么?”
他身形要比面前青年矮一些,雖是微微仰著頭,卻反倒像是身居高位一般居高臨下似的,說:“你若是實話實說,我便饒你一條命,畢竟今棠脾氣好,在學(xué)院確實容易受人欺負(fù),我這個做師父的,該給他撐撐腰。”
那青年還是不曾應(yīng)聲,只微微低垂著頭,額角冷汗直冒。
倒是江今棠拽住了他的衣袖,輕聲道:“師父莫要生氣,慕辰只是同我手談,棋局間放些狠話也是常有之事,不是有心的?!?
他視線往旁一瞥,又說:“您看,他還帶了親自做的餡餅給我呢?!?
說著,江今棠伸手去拿,又對著慕辰輕輕一笑,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在。
晏含英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背。
“既是親手所做,我倒是想嘗嘗?!?
第8章
順其自然
那慕辰額上冷汗直冒,也不敢說話,只緊緊盯著晏含英手中的餡餅,看他纖細(xì)手指似也不嫌油膩似的將其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xì)看了看。
屋中一片寂靜,無數(shù)眼睛落在晏含英手上,他卻忽然笑起來,將餡餅扔在了地上,輕輕拍了拍手道:“來人,送兩只鳥進(jìn)來?!?
暗衛(wèi)不知藏在何處,應(yīng)聲便忽然出現(xiàn),手中捧著兩只小雀,將餡餅喂給了鳥兒。
晏含英撫摸著狗腦袋笑,“這兩只小雀可不比人好活,我倒是想看看,吃了你親手帶來贈與同窗的餡餅,這兩只鳥兒能活到何時。”
屋中幾個青年頓時一片嘩然。
“什么?這餡餅中竟下了毒?”
“幸虧當(dāng)時不曾下口,我若是死了,我爹娘指不定要多傷心?!?
“當(dāng)真不是誤會么?慕辰往日雖倨傲了些,卻也不像是會做出殘害同窗這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