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弟子見云湛如此說道,倒是相信了。
”云道友是青云門的貴客,差點冤枉了這個弟子,真是抱歉!”
千靈垂著頭,指尖緊緊攥著道裙的衣角,直到指節(jié)泛白。
聽到云湛的聲音時,她就知道自己又有救了,后背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滑,冰天雪地里,凍得人發(fā)麻。
剛才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要被當場拆穿。
若是被這些弟子發(fā)現(xiàn)她就是跟著陸無辭的那只小狐貍,還能化形,又出現(xiàn)在這禁地邊緣,恐怕會被直接當成魔族奸細拿下。
差點害了陸無辭。
云湛走上前,自然地拍了拍千靈的肩膀,語氣輕松得仿佛只是偶遇:“怎么去了這么久?我在藥圃等了你半天?!?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的后背,像是在拂去不存在的雪沫,實則悄悄傳遞了一道溫和的靈力,穩(wěn)住了她因緊張而紊亂的氣息。
千靈連忙順著他的話頭點頭,聲音還帶著未散的顫音:“是、是弟子迷路了……后山的雪太大,好多路都被蓋住了?!?
她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怯懦又慌張,一副不熟路的模樣,更像個初入山門的外門弟子該有的樣子。
為首的弟子見狀,臉上的警惕淡了些,對著云湛拱手道:“原來是云道友的朋友,倒是我等唐突了。只是近來后山不太平,掌門剛下了令,非必要不得靠近西側荒林,還望這位師妹多加留意?!?
“自然,多謝幾位師兄提醒。”云湛笑著回禮,“我們這就回藥圃,不打擾師兄們換崗了?!?
三人客氣了幾句,轉身往東側走去。
千靈跟著云湛往前走,腳步還有些發(fā)飄,直到走出老遠,聽不到那幾名弟子的說話聲,才敢偷偷抬起頭,看向身邊的云湛,眼底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嚇死我了……”她用氣音說,聲音里還帶著點哭腔。剛才那短短幾句話的周旋,比在后山跑上十里地還要累,心臟到現(xiàn)在還在砰砰直跳。
云湛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卻帶著嚴肅:“知道怕了?剛才讓你千萬小心,怎么這么不當心?”
話雖如此,他的眼神里卻沒有責備,只有一絲后怕。
千靈抿了抿唇,沒敢反駁。
她知道云湛是擔心她,可當時看到那密道洞口的瞬間,她滿腦子都是“必須告訴陸無辭”,根本顧不上危險。
兩人沿著竹林小徑往前走,雪落在竹葉上,簌簌作響,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
云湛忽然停下腳步,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卷,塞到千靈手里:“鶴塵長老交給了玄陽真人一張紙條,我想辦法偷看記下來了,你帶回去給陸無辭。”
千靈展開紙卷,上面用極細的字跡寫著幾行字:“密道聚陰陣已備好,以血引之,奪其血脈現(xiàn)。順利得之,殺其滅口?!?
每一個字都看得千靈渾身發(fā)冷。
他們竟然只是想用流風語來拖住陸無辭,實則是在拖延時間安排這種邪陣,打算用聚陰陣強行引出陸無辭的血脈,還要殺人滅口?
“他們瘋了嗎?”千靈的聲音發(fā)顫,“在青云門這樣的地方催動魔氣,如何能瞞得住這些弟子?若是失控,整個青云山都會遭殃!”
云湛的臉色也相當陰沉:“為了突破瓶頸,玄陽已經不管不顧了,我猜測,等拿到陸無辭的血脈,就立刻毀陣走人,根本不管青云門的死活?!?
千靈握緊了紙卷,心中憤懣。
她想起陸無辭寒毒發(fā)作時蒼白的臉,想起他指尖明明滅滅的金芒,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緊了。
說不定等他的血脈被奪走,不用殺人滅口,他都已經死掉了?
“我必須立刻回去。”千靈抬頭看向云湛,眼神堅定,“陸無辭還不知道……”
“我送你到客舍外圍?!痹普奎c頭,“我再去四周轉轉,看看有何破解之道,暫時走不開。你回去后告訴陸無辭,別硬拼,我會想辦法在事情發(fā)生之前破壞陣法的。”
千靈用力點頭,將紙卷小心翼翼地塞進袖中,然后原地打了個旋,變回白色小狐貍的模樣。
蓬松的尾巴掃了掃云湛的褲腿,像是在道謝,隨后轉身鉆進竹林深處,四爪在雪地上蹬得飛快。
這次她不敢再走大路,專挑偏僻的小徑跑。
林間的風更冷了,刮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可她顧不上疼。
時間珍貴,她必須在亥時前趕到客舍,讓陸無辭做好準備。
穿過一片松林時,她看到幾只雪雀被驚得飛起,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鉆進厚厚的雪堆里,只露出兩只眼睛警惕地張望。
果然,沒過多久,一隊執(zhí)法弟子扛著長劍走過,身上的銀甲在雪地里閃著冷光。
“……鶴塵長老說了,今晚亥時后,任何人不得靠近西側荒林,違令者按通魔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