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季俏帶回了陸家園,她哭著哭著就在車?yán)锼?,看著連整張臉都腫起來的季俏,下車的時候沒能忍心把她叫醒,于是把車窗打開之后我就把她留在了車?yán)铩?
剛走進屋子里,我就聽到了響徹整個屋子的哭喊聲。
元叔急匆匆走過來,身后跟著滿臉怒容的方姨。
“怎么了?”我看向方姨,這哭聲很明顯是慶安的,但是顧秦?zé)熢诩依?,所以我也不是特別擔(dān)心。
“夫人啊,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怎么說,秦?zé)煻疾宦?,你快點到三樓去,他們讓小少爺呆在儲藏間里,哭成這樣都不讓孩子出來。”
方姨氣急敗壞,“你說說看這像個什么樣子?”
“孩子還那么小,這么弄萬一生病了怎么辦?”
我皺眉,看著方姨在那里跺腳,“我上去看看,方姨你別急,秦?zé)煵粫α撕⒆拥?。?
“我看著心疼,你快上去看看,秦?zé)熕彩裁炊疾桓艺f?!?
我點頭,走上樓的時候看到顧秦?zé)熅驼驹趦Σ厥业拈T口,看到我過來才將眼神轉(zhuǎn)了過來。
“怎么了?”我聽著樓上越發(fā)響亮的哭聲,雖然知道顧秦?zé)煵粫尯⒆映鍪裁磫栴}但是心還是揪了一下。
“溫榆河在里面,沒事?!?
“怎么哭成這樣?”我伸手就要去開儲藏室的門,顧秦?zé)熥哌^來拉住我的手,“還有五分鐘,馬上就好了?!?
我皺眉,什么馬上就好了,孩子都哭成這樣了。
“是在干什么?”
“在做訓(xùn)練?!?
“什么訓(xùn)練?”
顧秦?zé)熆戳宋乙谎?,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能問嗎?干嘛要這么看著我,而且這個眼神是怎么回事,越看越兇的意思。
“你在生氣?我不能知道嗎?”
顧秦?zé)煵恢v話,仍舊盯著我看。
“慶安是我的兒子,即使是訓(xùn)練我也有權(quán)利知情,而且孩子哭成這樣你總不能讓我不管吧?!?
我看著顧秦?zé)?,顧秦?zé)熒裆伾?,眼睛里帶著些山雨欲來的氣勢,突然我就有些難過,到底顧秦?zé)熞仓皇窍M刂莆叶?,不讓我知道的事情始終不會讓我知道,我不能做的事情也永遠(yuǎn)都不能做。
我低頭,想著要怎么沖進這個儲藏室里,下一秒,顧秦?zé)熗蝗豢苛诉^來,瞇起了眼睛,我抬頭看他。
“你,你干嘛啊?”
“你的臉,怎么回事?”
我愣住,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臉,摸到一點點凸起和不平,猛然回想起來,是被楚詩韻的指甲刮到的。
“怎么回事?”
“那個,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到了,沒事的,我已經(jīng)消過毒了?!?
“自己刮到?”顧秦?zé)熥プ∥业氖?,嗯,白皙修長,長得很好看啊。
“你的指甲,能刮出這樣的痕跡來?嗯?”
修剪平整,之前怕誤傷到慶安,我將指甲修剪得異常平整,用力將自己的手從顧秦?zé)熓掷锟s回來,“就是不小心的,沒事,不是什么大事兒,過兩天都看不到了?!?
“你去了哪里?”
哭聲停止,我看了眼儲藏室,門卻沒有任何動靜,“慶安要出來了是嗎?”
顧秦?zé)熆粗?,“你去了哪里??
我皺眉,“我去什么地方都要跟你報備嗎?我都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為什么非得刨根問底的?”
顧秦?zé)熒裆话?,剛好門打開了,我看了看他,有些后悔說了這句話,但是溫榆河抱著顧慶安走出來,我看著顧慶安的神色,強壓下自己內(nèi)心里的異樣,接過了孩子。
“是什么訓(xùn)練?”
溫榆河看了顧秦?zé)熞谎郏q猶豫豫的,內(nèi)心突然涌起了一陣煩躁感。
“不能跟我說是不是,算了,不想說不必為難,慶安以后跟著我?!?
我抱著顧慶安轉(zhuǎn)身就往他的房間走,孩子臉色蒼白,似乎被困在什么夢魘里,因為皮膚很白的緣故,手上粉色的傷疤特別顯眼。
我將這個生命帶到世上,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生活,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但是他一出生,我便不在身邊,再大點就要無端忍受這些事情。
拿著毛巾擦著他額頭上的冷汗,明明這么小的孩子,卻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樣的懂事,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
“對不起,好像從一開始我就不應(yīng)該帶你來到這個世上的。”
小孩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徹底醒了過來。
“媽媽?”
“嗯,我在?!?
慶安揉了揉眼睛,“父親呢?”
“他在外面呢,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睡一會兒?”
慶安搖頭,“我還有訓(xùn)練,這次的訓(xùn)練我過了,父親答應(yīng)我會滿足我一個愿望?!毙『阂荒樞老?,我摸他的頭發(fā),“辛苦嗎?”
“不辛苦,父親說過,我和父親都要變得強大,才可以保護媽媽。”
喉嚨酸澀腫脹,一時之間我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我想說我并不需要一個孩子來保護,卻又為著小孩的一份心意動容。
“媽媽,你哭過了?”小孩兒起身爬到我的身上,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媽媽你為什么要哭啊?不要難過,誰欺負(fù)你了你跟我說,我很厲害的。”
我笑,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能有誰敢欺負(fù)我,你和你父親都在我身邊保護我呢是不是?!?
“嗯,媽媽你的臉怎么了?”
冰涼的小手摸上我臉上的傷痕,我詫異地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怎么這么冰?難道感冒了?
伸手摸上他的額頭,額頭也是冰涼一片,我愣住,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