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裴鐸眉頭忽地一擰。
話說,一路從南都趕來,路途之中風(fēng)平浪靜,那些刺客該不會趁亂到此渾水摸魚吧?
他倒是只算計了蕭暮,卻還沒周全到顧及那些曾經(jīng)刺殺過恒王的刺客……
不過,真要是刺客也來湊熱鬧,他也可以騰出手來將對方活捉。
匕首出鞘,在月色下閃著一潭深冰似的寒光,在指節(jié)中若有所思地旋轉(zhuǎn)幾下,裴鐸俯身向下望了一眼。
不過,未容他再多思慮,下面?zhèn)鱽硪魂嚵鑱y急促的腳步聲。
“來了……”裴鐸沉聲提醒道。
有兩個身量與他和恒王差不多的兵衛(wèi),穿得是兩人的衣裳,一溜小跑向懸崖邊跑了過來。
有一個邊跑還邊嚷嚷:“不要追本王,如果你們想殺本王,本王一定饒不了你們……”
連聲音和語氣學(xué)得都極其相似。
蕭紹玹:“???”
“裴指揮使,你讓他們假扮本王與你,為得是什么?”
裴鐸饒有興趣地?fù)荛_面前的枝葉,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殿下看清楚了,追蹤我們兩人的是誰?”
蕭紹玹瞪大眼睛看了會兒,后怕地咽了咽唾沫,篤定道:“是皇兄的府兵,那三個人我認(rèn)得,這么說,是皇兄要置本王于死地嗎?”
“裕王的府兵也有可能是來救殿下的,”裴鐸低聲提醒,“只有裕王殿下的府兵出刀,我與殿下同時墜崖,這才是板上釘釘?shù)淖C據(jù),裕王再怎么狡辯也無用,殿下看清楚了……”
話音剛落,空中倏然有箭簇劃破氣流的輕微錚鳴聲。
裴鐸瞳孔驀然一縮,不由得暗罵了一句。
還未等府兵靠近兩人,不知從何處射來的箭簇便堪堪射中了三人的后心,三人身形晃了幾晃,甚至來不及發(fā)出聲音,便轟然跌倒在地。
下一刻,扮做恒王與裴鐸的兩個侍衛(wèi)也毫不意外齊齊中了箭。
其中一個摸了摸胸口,低聲對另一個道:“這箭是誰射的?勁挺大,軟甲都快射穿了,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另一個撓了撓頭,當(dāng)機立斷道:“跳崖吧,都被射中了,不墜崖也說不過去了……”
說完,兩人一先一后作墜崖狀,凄慘地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裴鐸臉色微凝,正欲從樹干上躍下,卻被蕭紹玹一把拉住了腿。
“裴指揮使,此等兇險之地,你萬不能把本王留在這里,”蕭紹玹看到方才幾人中了箭,膽子都快嚇破了,七魂飛了六魄,只知道狠命抱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你哪里也別去,就在這里護衛(wèi)本王……”
追蹤對方行跡的時機只在片刻之間,錯過之后,再難尋到。
裴鐸一下子沒踹開恒王。
“殿下放開我!”
“本王死都不會放開的!”
“我要去追刺客!”
“保護本王的性命要緊!”
對方藏身的樹梢處輕微晃動幾下,轉(zhuǎn)眼便看到身著夜行衣的刺客踏著枝葉施展輕功悄然離開。
情急之下,甩脫不了蕭紹玹,裴鐸只好手腕一旋,朝射出箭簇的方向拋出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精準(zhǔn)的弧線,所至樹梢之處,有來不及離開的人影從樹上重重跌落在地。
“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暗影的刺客會一直追蹤到這里,”裴鐸擰眉重吐出一口氣,提溜著恒王的衣襟,從樹干上一躍而下,沉聲道,“裕王的府兵中箭未必會死,看看還有沒有留著一口氣的,還有……”
裴鐸轉(zhuǎn)眸掃了一眼遠處刺客逃離的方向,吩咐道:“立刻差人去追!”
冷楓提起手中的弓箭,聽到這話,一陣疾風(fēng)般率人朝刺客消失的地方追逐而去。
衛(wèi)柘隨手揮了下刀柄,將接近身旁的土匪敲暈在地,急匆匆跨步走到近前,“少爺,現(xiàn)在怎么辦?咱們武驤衛(wèi)的兵衛(wèi)與其他衛(wèi)所的兄弟一早就認(rèn)了出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那些土匪根本不夠打的……”
“去那里看看,把人帶到武驤衛(wèi),”裴鐸抬手一指方才人影跌落的地方,“注意點,留他一命,別讓人混亂之中打死……”
“還有,把恒王殿下和我墜崖的消息散播出去,你們在路上拖延一日再回京都,我先帶殿下回去?!?
暗影的刺客如影隨形,不得不防,如果對方知道蕭紹玹沒有死,趁他在京外的時候,難保不會卷土重來,還有裕王,好不容易尋得這么個時機,如果一旦發(fā)現(xiàn)蕭紹玹沒死,想必也不會輕易放過。
“大人,這幾個-->>府兵都已經(jīng)中箭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