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語道,“你是自小學(xué)過木匠,還是天生就有這個愛好?”
姜念汐唇角彎起弧度,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爹在工部任職,他屬下的能吏不少,也有人擅長此道,我見識過,自然而然就學(xué)了些……”
裴鐸無語了半晌:“這么說,你還學(xué)了不少其他的東西?”
姜念汐點頭,認真地掰著手指頭數(shù):“挖地基,修墻,修渠開河,看圖之類的,都略會一些……”
裴鐸拉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府門的方向走。
他轉(zhuǎn)眸看了她一眼,真誠道:“你不去工部任職,做個能干的工匠,真是埋沒了……”
姜念汐:“……”
她生怕裴鐸誤會她不會姑娘家學(xué)的那些東西,于是多余解釋了句。
“打理一府中饋,做詩,寫文章,畫畫,茶道,我都有學(xué)過,只有女紅差強人意點……”
裴鐸腳步微頓,垂下眸子,嘴角抽了抽,一難盡地看著她。
“你管你那女紅叫差強人意?吳管事繡得都比你好?!?
姜念汐睨了他一眼,不服氣道:“我現(xiàn)在繡工已經(jīng)比之前進步了許多……”
裴鐸勾起唇角,垂眸凝視著她嘟起的嘴巴,星眸中有難忍的細碎笑意。
“也就是勉強能看出繡樣的水平,我覺得你不用在女紅上下功夫,畢竟人各有所長……”
姜念汐頓住腳步,將他的大手甩開,蹙著眉頭不悅道:“你要是覺得我繡的荷包不堪入目,趁早還給我,何必放在自己貼身的袖袋里?”
裴鐸看她惱了,復(fù)又拉住她的手,不由衷道:“都怪我胡說八道,我一個連針線都拈不起來的人,有什么資格評價你的繡工呢,而且……”
他掏出那只繡了揣在懷里的荷包,挑眉看了會兒,斂去嘻笑的神色,一本正經(jīng)道:“說真的,這個荷包越看越順眼,我收回之前的話,吳管事絕對不如你……”
站在不遠處耳力過人的吳管事,此刻嘴角無語地抽了抽。
姜念汐聞卻忍不住輕捶了一下他的手臂。
她輕聲道:“吳管事很好,你不要拿他打趣……”
吳管事聞心情立刻大好,雙手負在身后,身板也站得筆直挺拔。
剛立正好了,卻又聽到遠處他家少爺信口胡謅的話傳來。
“這么說吧,我覺得那位準王妃的繡工肯定不如你,確切地說,她可能連女紅都不知道是什么……”
“你說穆錦穆姑娘?”
“不然呢?”
“穆姑娘很好,你要再信口編排她,我饒不了你……”
“你這個也不許我說,那個也不許我說,那我實在想不出來該如何安慰你了,比你繡工差得也不太好找……”
“虧你還是指揮使,怎么這么沒正形?”
“我不是只有在你面前才展露本性嗎?”
“……”
姜念汐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
裴鐸捏了捏她的掌心,唇角勾起,笑道:“好了,逗你的。晚上有燈會,不是說好了要帶你去的嗎?我還特意提前回來了……”
聽到燈會,姜念汐很快原諒了他的不禮貌。
她歡快道:“那我先去換身衣裳,你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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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月圓之夜的燈會人潮擁擠,異常熱鬧,
自姜念汐她娘去世后,她爹公務(wù)繁忙,沒有時間帶他們姐弟出來玩耍,再者她也日漸長大,容貌生得出眾,甫一出門便會惹人注目,為了省去麻煩,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逛過燈會了。
整個靈河大街都掛起了各色的花燈,照得此地如同白晝。
花燈綿延而去,足有幾里路那么長,簡直一眼也望不到頭。
大街兩旁都是趁著人流最多的時候,在旁邊擺攤做生意的攤販。
姜念汐和裴鐸已經(jīng)逛了好一會兒。
兩人先瞧了會兒各種形狀的花燈,又在小攤位上流連了一番。
姜念汐眼神亮晶晶的,看什么都一副好奇的模樣,就連攤販擺賣的泥人都愛不釋手撫摸了一陣兒。
裴鐸看她一直在糾結(jié)買拿糖葫蘆還是抱著鯉魚的那些泥人,忍無可忍低聲道:“你不能都買下來嗎?”
姜念汐猶豫了一會兒,道:“誰會買這么多泥人回府?我挑一個最喜歡的……”
“買回府里慢慢挑也一樣?!?
裴鐸說完,朝暗處跟著的人打了個手勢,后面跟著的武驤衛(wèi)兵衛(wèi)很快走過來,掏出銀子把整個攤位上的泥人都包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