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躲藏的一幕似曾相識。
來不及多想,她下意識攥緊指尖,迅速推開了拐角處一間廂房的門。
這是長住寺廟的居士平時休息用的地方,她快速在房內(nèi)掃視一圈,屋內(nèi)簡潔,除了掛著床帳的臥榻,并沒有什么藏身之處。
而虞暄踉蹌的腳步聲在廂房外停下,與這里僅有一窗之隔。
她拼命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悄無聲息撩開床帳鉆了進去。
門外傳來幾聲猶豫的敲門聲,姜念汐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因為緊張在微微顫抖。
沒有聽到回應(yīng),下一刻,虞世子便急不可耐地推門走了進來。
沉重的腳步聲近在耳旁,姜念汐的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襟。
她恨恨地咬緊下唇,在心里暗罵自己幾句,真是急糊涂了,藏在哪里不好,偏生藏在床帳里!若是被虞世子發(fā)現(xiàn),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她的目光落在床帳里的軟枕和被褥上—這里根本沒有什么可以用來對付人的東西,除了自己烏發(fā)上的那支銀簪。
姜念汐嘴唇抖了抖,悄悄吐出一口氣,用銀簪抵住人的脖頸也許可以暫時逼退對方—她以前用過這招。
她無聲拔下銀簪,攥在手心里,突然聽到虞世子灼熱焦急的呼喚。
“姜姑娘……”
虞暄在房內(nèi)尋找一圈未過,便在床帳前駐足停下。
只有這一個地方還沒有看過。
如果那貌美的姜姑娘正好藏在這里,反倒省了事,趁機污了她的清白,她不嫁也得嫁!
他沒有遲疑,肥臉擠出一抹黏膩的笑,伸出手去撩開床帳。
粗短的手指距離床帳處不足幾寸,姜念汐頓時汗毛乍起。
她將銀簪舉起,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手指堪堪停在距離床帳半寸之處時,房門忽然被人砰的一腳踹開。
木門撞擊到墻上又劇烈反彈回來,被再次毫不留情地踹了一次,發(fā)出顫顫巍巍的吱呀聲。
同時,男子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誰在這里?”
虞世子放在床帳上的手指一頓,驚愕地轉(zhuǎn)過頭來:“裴指揮使?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裴鐸把腰間的佩刀隨手往桌子上一扔,皺著劍眉打量了他一眼。
“虞世子?”他略有些意外,頓了片刻,含糊道,“武驤衛(wèi)奉命巡守善元寺,發(fā)現(xiàn)有刺客潛入此地,特來緝拿?!?
虞世子半信半疑“哦”了一聲。
他到善元寺,也是打著保護貴妃姑母的名義,但青天白日,一切如常,哪有什么刺客?
裴鐸看了眼虞暄,似笑非笑道:“虞世子在這里做什么?”
說完,他眉頭一挑,看了眼床帳處,拖長音調(diào),意味深長道:“莫不是身體疲累,要到這里休息?”
那次在繡閣,他遇到姜念汐與虞世子糾纏不清,后來無意間打聽過這位世子的品行,才知道對方是有名的浪蕩紈绔,怪不得姜念汐寧愿嫁章編修也不愿高攀虞府。
看這情形,說不定是同女子在此私會,沒想到恰好讓他撞上了。
虞暄遲疑了會兒,表情一難盡。
他總不能說自己正在尋找姜姑娘,再說,他看著眼前的青紗床帳,這地方這么明顯,她未必會藏在這里,極有可能早跑到前殿去了。
想及此,虞世子訕訕笑了聲:“正是,不過我已經(jīng)休息過了?!?
說完,他拱拱手,匆匆道了句:“裴指揮使,再會?!?
裴鐸點了點頭,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床榻,既然虞世子沒有在此停留,看來并沒有同人在此私會,是他誤會了。
聽到虞暄邁著重重的腳步走了出去,姜念汐提起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她方才實在太緊張,身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汗,不過,她也有些疑惑,裴鐸怎么會恰好出現(xiàn)在這里?
既然他在這里,她就莫名安心了不少。
發(fā)簪依然捏在手心中,她默默動了動有些發(fā)僵的小腿,剛想撩開床帳出來,突然聽到外面又傳來輕巧凌亂的腳步聲。
聲音很快在房內(nèi)停下。
姜念汐動作一頓,用指尖撩開床帳,從那一點縫隙處向外望去。
來人竟然是玉姝郡主!
看來裴鐸到此是為了躲避玉姝郡主,還糊弄虞世子說這里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