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略有些粗糙,想是平日里習武導致的,直到手指刮過她的肩頸,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外衣已經(jīng)悉數(shù)被剝去,只剩內里穿的小衣還在肩上。
“你身上都被雨水淋濕了?!狈骄吧f著,像是為他的行為做解釋,說著,又有些怒意:“今日是哪個丫鬟婆子打的傘?”
“不干她們的事。”朗傾意忙解釋道:“是我急著回來見你,走快了幾步?!?
“你不必替雀兒遮掩?!彼曇舴啪徚诵骸八m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可一旦做錯了事,該罰還是要罰的?!?
聽著方景升話頭不對,仿佛一直在暗中蘊藏著什么心思,想要發(fā)作起來。
她不禁想到他方才的話:“有什么事是錦衣衛(wèi)不知道的?”
這一路上的事,誰打的傘他一清二楚,就連顏若月有了身孕一事,他也了如指掌。
那么,這也代表著,朗府門前發(fā)生的事他也知道。
“方景升?!彼裏o畏地對上他的眼神,冷靜地發(fā)問道:“朗府門前一事,你是不是也都知道?”
方景升此時倒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長眉一挑,問道:“哦?什么事?”
朗傾意終究是有些忍無可忍,此事并非因方景升而起,可她正在迷惘之時,又加之他主動來挑釁,她自然忍不住要將怒火發(fā)到他身上。
她捏了捏拳,任由方景升將她攬入懷中,身上的冷意淡了些,但她的話還是冷冰冰的:“你不是說錦衣衛(wèi)什么都知道嗎?”
“既然如此,你會不知道薛大人府上有了一位已有身孕的侍妾,今日在朗府門前哭鬧了一場?”她沉聲說完,回身望去。
迎著她銳利的目光,他面不改色地問道:“我怎么記得有人之前說,不愿叫我將薛大人家事說與她聽,想來是覺得別人家的家事與她無關,我就刻意沒再多說了?!?
隱約記得確實有這么一回,朗傾意啞然間回頭,已被他捏著后頸骨轉過臉來。
“如今你怎得又對他的事上了心?”
“他明兒便要納妾了,拜帖都來了,方府也送了一份,要不要拿來與你瞧瞧?”
往后的話一句比一句誅心:“這薛太太倒是有趣,我看那薛大人平日里就是倔驢一般的性子,如今竟也叫她拿捏地死死的,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見她木著臉不吭聲,他又湊上前來問道:“怎么,你若是想去看看,明兒我告一日假,帶你去就是了?!?
“……不去?!彼龗昝摿怂氖终?,抱著雙臂向前走了一步,又回身去他手臂上拿衣服。
“這倒奇了?!狈骄吧堄信d致地看著她:“既不想去,為何偏偏提起來?”
“我本來也懶怠去,如今被你這樣一鬧,反倒有些想去了。”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向外走了幾步:“待我去吩咐一聲,預備下賀禮,明兒一早咱們一起過去?!?
“方景升!”她隨著他疾走幾步,又意識到衣服還在他手上,自己這副樣子是不能出去的,便止住腳步,用盡力氣喊了一聲。
方景升駐足回望,見她雙目通紅,幾乎下一瞬便要滴下淚來。
不能去,至少她不能去。
脆弱的情緒經(jīng)不起半點灰塵在上面降落了,更何況,明日的場面于她而更像是一顆巨大的堅石。
“別鬧了?!彼龎合虑榫w,但還是有些哽咽:“我今日有些累了,能不能陪陪我?”
她甚少提出這樣的請求,他自然欣然應允。
第115章
昏天暗地
又過了半月,
眼看快到三月了。
這半月里,朗傾意再也沒了半分想要出去的心思,每日里渾渾噩噩地在方府上待著,心底里被壓下去的渴望仿佛真就永遠消失了,
好像她生來就該在方府永生永世一般。
許是上天看不下去,
終于有個振奮的消息傳來:皇帝派了錦衣衛(wèi)到南城走訪,
要去個半個月才能動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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