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傾意進了房中,先是哭著跪下身去,口中哭道:“女兒不孝?!?
一句話尚未說完,朗母又忍不住哭起來——她心里何嘗不是狀如刀割。
“好女兒,起來?!崩誓篙p聲說道:“是我們做父母的沒能耐,沒能護得住你,叫那畜生欺辱了你去……”
朗園聽了,面上羞慚,可還是忍不住制止道:“少說些吧,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說這些刺心窩子的話作什么。”
朗母住了口,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用膳。朗傾意并未注意桌上有何菜品,只一味地盯著父母兄長看,但不覺間,這一餐也用了不少。
朗園將赴任南城之后的事一一講述了一遍,原來他們到南城后,究竟未收到過朗傾意的一封來信,直到察覺出有些不對,這才收到了錦衣衛(wèi)送來的口信。
朗園便給她回了一封信,聽錦衣衛(wèi)的意思,她如今與錦衣衛(wèi)指揮使同住一處,心道究竟不妥,便加了一句,叫她回朗府去住。
過了幾日,朗園在南城外閑逛時,遇到了喬裝的鏢行中人,這才成功與薛宛麟聯(lián)絡上。
弄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朗園不禁氣憤難平,他印象中的方景升,談笑自若、氣質非凡,卻沒想到如此人面獸心、精于算計。
“傾意。”朗園說完了,又含著羞愧,顫抖著胡須,緩緩說道:“此事究竟是皇帝下的口諭,雖未有明旨,但明顯是向著方景升的,不是為父不幫你……”
“父親不必說了?!崩蕛A意放下飯碗來:“此事沒有一絲一毫怪得了父親母親?!?
替她精心籌謀,在圣上面前與薛宛麟共抗方景升,朗家能為她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若是硬碰硬,就如同雞蛋碰石頭,朗家撈不到一點好處,朗傾意如何不曉得。
“傾意,為父還要勸你一句話?!?
朗傾意回過神來:“父親請講?!?
朗園徐徐說道:“如今你雖說是因方府老太太的主意,才從方府脫身,可這其中若無方景升授意,想必諸事難成?!?
眼瞧著朗傾意面上晦暗,朗園嘆了口氣,還是繼續(xù)說道:“錦衣衛(wèi)手眼通天,如何連自己府上都能放跑了人?為父看來,他在暗,你在明,既然回來了,便好好休息養(yǎng)傷,暫時先不要與薛大人往來了。待來日有機會,再談其他。”
她才到了朗府,薛宛麟就迫不及待地遞上拜呈,意圖不自明。
她怔了怔,臉色微紅起來,又覺得父親這話在理,便點了點頭。
朗明勛端著飯碗,甚少說話,此時聽著他們一來一回,忽然張口說出有些孩子氣的話來:“就算是朗家養(yǎng)妹妹一輩子,又有何關系?”
朗傾意忍不住抿嘴一笑,又嗔怒地看過去:“父親,母親,你們也不說替哥哥尋個好親事,如今他都那樣大了,說話還是這般孩子氣。”
朗母拭淚后,也露出一絲無奈來:“何嘗沒有尋過,只是算命先生說了,明勛命硬,前一個未過門的都被克死了,如今怕是名聲壞了,不好找呢?!?
這究竟是朗家的一塊心病,朗園也露出幾分憂愁來,口中說道:“那算命先生說,須得娶個結過親的女子,才能沖開這避諱。”
“結過親?”朗傾意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閃電,一個突兀的想法沖撞而來,她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一定要婚轎接了去,過了婆家門兒的女子才算?”
這倒問住了她父母——他們并未問得這樣細。
“若是……交換過合婚庚帖,定了日子,婚轎上了門,最終沒結成的呢?”她問。
朗園皺起眉頭:“又胡說了,從哪里去尋這樣的女子?!?
又招呼道:“快些用膳,菜都涼了?!?
朗傾意猜到父母壓根沒聽過顏若月之事,貿然說起只會讓人覺得突兀,便壓下去不提。
第80章
終得相見
“小姐,
醒醒?!睍嘈募比绶?,拿著床幔上細細的穗子在朗傾意面上拂過:“有事呢?!?
朗傾意許久未曾睡得這樣香甜過,一睜眼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仰面睡了,身上的傷竟是一點都未感覺到,
想來是好全了。
“小姐?!睍鄬⒁环鈺湃M睡眼惺忪的朗傾意手中:“小姐快看,
顏家小姐來信了。”
朗傾意瞬間爬起身來,
撕開信封就看。
果然是顏若月的筆記,
上頭說上次爽約是身子不適,&-->>lt;br>此番特意來道歉。
朗傾意坐在榻上迷糊了一會兒,
方才喃喃問道:“她想要在何處見我?”
“朗府如何進得來?”